邮轮中心入驻了大量国内外知名的奢侈品牌，隔三差五就有商家办线下见面会，加上免税政策的扶持，这里的人流量比谢知安前期预估的还要高出百分之十一。

  项目是她动了自己的资源帮忙达成的，钱虽然都让别人挣了，但她也借这个机会站稳了脚跟，在很多大人物面前刷了个脸熟。

  高清明的级别限制了能够接触的东西，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标准。

  对有心的人来说，只要愿意想办法，自然有得是门路。

  高清明几乎不在外面吃饭，也很少和那些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交往。

  但邮轮中心是个好地方，调研结束后在办公室吃一顿工作餐当然不会超标。

  这块地本来就是谢知安大方让出来的，大家都得卖她面子，说她是宁城最大的土地拥有人一点都不过分。

  谢知安拎着自己的盒饭敲开门进来，“外面没有位置了，高主任能不能暂时收留我吃顿饭？”

  “这可是谢董的地盘，我怎么敢说不？”

  沙发不大，但两人却隔着一段距离，面前摆着平平无奇的工作餐，两荤一素，一碗汤一份水果。

  非常标准的工作餐。

  味道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糟糕。

  闲聊了几句后，谢知安忽然说“殷程远一直想见见您，可惜没有合适的机会，他前两天刚回京市，下次要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高清明微微挑眉，“是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这地方盖得不错，工期这么赶也没偷工减料，中间质检几次来突击检查都找不出问题，你们是用了心思的。”高清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知安。

  谢知安装作没有听懂，笑道“他也是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项目，用心也是应该的。”

  高清明笑了一下，“他的很多消息都准得让人觉得意外，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帮他一样，你说怪不怪？”

  “确实挺怪的，可能他跟这里有缘，机缘巧合什么不会发生呢？”谢知安说。

  “你说得没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高清明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吃过饭谢知安就走了，好像真的只是借这里吃顿饭。

  楼上在开会，楼下的商家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明天要用的舞台，巨幅的海报已经准备就绪，鲜花会在当天送过来，现在只有一个已经搭好的舞台，和舞台侧面面带微笑展示首饰的代言人。

  谢知安路过的时候上下扫了一眼，对金茗说“让他们把舞台挪个位置，别正对着门口。”

  商场的门口是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玻璃门的承重效果不佳，一旦粉丝数量太多就会引发安全隐患，不如把舞台挪去人少一点的中庭或者花园附近，至少安全性能够得到保证。

  十分钟后金茗微皱着眉回来报告进度，“营销部门的人说这是他们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他们觉得这是最佳位置。”

  “让刘洋管管底下的人。”

  刘洋刚刚空降来没多长时间，手底下的人根本不听他的，安排下去的事情总是阳奉阴违，把他气得感觉自己明天就能提前退休。

  接到金茗电话的时候，刘洋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好声好气地谢过金茗，直接按了内线把营销部经理叫过来。

  营销部经理是个刚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崔寄一头雾水地看着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的领导，不知死活地抱着手臂说“刘总有什么要吩咐的打个电话就行，楼下还在布置，离不开人。”

  刘洋闻言冷笑道“我有没有说过舞台不能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崔寄白眼一翻，又来了，他都不明白有什么好吵的，不就是一个舞台吗，就三十分钟的活动，就算聚集又能聚集多少人，他就不信那几扇钢化玻璃门连三十分钟都撑不住。

  “我们已经调整了位置，没有正对着大门。”

  “你告诉我一百八十度和一百六十度有什么区别？”刘洋气得拍着桌子指着崔寄的鼻子骂“我有没有说过让你改，你到现在都不改是想干什么！如果明天出了任何意外事故谁负责！”

  “我负责！”崔寄非常自信地觉得不会出现意外，半个小时而已，能出什么问题，顶多谁踩了谁的脚，这算什么意外事故。

  刘洋简直要被他的固执气出脑溢血，“你拿什么负责！你知道不知道商场踩踏事故的死亡率有多高？你拿什么负责，对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你一个人能够负得起的责任吗！”

  崔寄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才来多久就想教我做事，你查过钢化门的硬度系数吗？知道要多大的力才能把门挤碎吗？还是你觉得那些女孩子能把门弄破？”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能够看出年纪的男人，轻蔑地勾起嘴角，毫不客气地笑话他已经过时了。

  “科技已经进步了，我们可以实时监控现场的人流量，玻璃也很坚固，刘总担心的那种情况应该只会发生在二十年以上的老商场，这里很安全。”

  刘洋懒得和他吵，“我最后说一遍，要么立刻按我说的整改，要么马上滚蛋！”

  “有本事你就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两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吵架的动静大得门外的人都听得分明。

  他们一边担心崔寄被针对，一边又担心万一真的出事会让他们担责，部门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唯恐刘洋开了崔寄之后会立刻从他们中间挑一个倒霉蛋接下这个烂摊子。

  “干就干，不干就滚！多得是人愿意干。”

  崔寄扔下工牌，昂着下巴说“不干就不干！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刘洋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口气，落后一步走出来，正好撞上崔寄满脸不忿地向其他人控告自己的刚愎自用。

  刚才还替崔寄鸣不平的人瞬间都低下头，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崔寄一股脑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隔壁桌同事给的奶茶袋里，冷哼着扬长而去，他倒要看看他们能办成什么样子。

  刘洋审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鸵鸟们’，“现场执行组进来。”

  几人苦笑着给彼此加油打气，满脸都写着‘我命休矣’，进门前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进入办公室。

  这大概就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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