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抿着嘴，心底一阵发冷。

  她两眼湿漉漉的看着林七月，想哭又不敢哭，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惹人怜。

  林七月有些不忍心，挑了挑眉，“你是在疑惑，为何我会知道你女扮男装？”

  不仅她疑惑，就连暮羽和顾琛都疑惑。

  小乞儿闻言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女扮男装，因为乞讨也分帮派。

  刚开始，人家一看她是个女孩子都欺负她，还有老乞丐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虽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并不妨碍她觉得恶心。

  她一反抗，就被老乞丐打，甚至变本加厉，还让她脱光衣服。

  她不得不想方设法逃出来，逃一次被抓一次，还被打得鼻青脸肿。

  有一次，一个老乞丐，带着她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她还记得那里有很多美人的地方。

  那些美人身上都很香，她们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十分惨白，衣服也不好好穿，她还看见她们胸口露在外面。

  在那里，她亲眼看见老乞丐对着那美人动手动脚。

  那美人不仅不反抗，还娇笑连连，甚至还发出那种十分奇怪的声音。

  当老乞丐满面红光出来后，把她抵押给了那里的一位丰腴犹存的大娘。

  大娘对她怪好的，还请人教她舞蹈和弹琴。

  不过后来大娘嫌她笨，就让她去洗衣，倒夜香，还让她……去伺候那些老男人洗脚。

  她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却由于她吃得太多，最后还是被大娘赶出了出来。

  被赶出来后，她继续乞讨，人贩子看她一个小孩，将她带离了原来的地方，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她偷听到，人贩子要把她卖给穷苦人家做童养媳。

  那些穷苦人家见她瘦弱不堪，纷纷嫌弃她屁股不大，一看就不好生养，于是这事不了了之。

  眼看不仅不能把她卖出去，每天还要给她一口吃的。

  人贩子恨得牙痒痒，对她非打即骂，小小的她每天都生活在噩梦中。

  最后人贩子为了剩下口粮，终于决定舍弃她这个拖油瓶了，将她丢在了山谷里，让她自生自灭。

  她在山谷里拼命地跑啊跑，跑了一天一夜，差点跑断了腿，才跑了出来。

  后来她辗转来到了这个镇上。

  来到镇上后，为了活下去，她决定女扮男装。

  没想到，她跟着的那一帮小乞儿，趁她病的时候，狠心地把她丢在路边了。

  暮羽一脸佩服的看着林七月，“七月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林七月神秘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脉象。”

  一个人再怎么乔装打扮，容貌再怎么变化，但脉象永远学不不会骗人。

  尤其是男女的脉象各有各的特点，男为阳，左为阳，气血充盛于左，所以，左脉大，而女子则相反，右脉大。

  而这小乞儿很明显，右脉大。

  昨天她摸小乞儿的左脉，当时只觉得脉搏比较弱，没有多想。

  不过刚才她又摸了一下她的右脉，才察觉到了异样。

  小乞儿“……”，小小的她还不明白为何脉象出卖了她的性别。

  小乞儿嘶哑着声音说道，“姐姐，求你，别让我走，行么？”

  说完眼泪就要啪啪落下来。

  在这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第一次没有人欺负她，也不嫌弃她吃得多。

  小乞儿就要给林七月跪下，待了这两天，她知道林七月才是这个家里做主的人。

  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林七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她四岁那年，因为是女孩子，也曾经被欺负过。

  当时候，也这样被丢在路边。

  她躺在雪地里，感觉手指僵硬，呼出的气也逐渐失去温度。

  就在她昏昏沉沉要沉睡不醒的时候，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大娘路过恰好看见了她。

  将她带了回去，给了她一口热汤，一件破衣服，她才得以活过来。

  然而大娘的丈夫却不待见她，冰天雪地，家家户户都缺吃缺穿的，好多人都活不过去。

  趁着大娘上山捡野菜的时候，大娘的丈夫将她丢了出来。

  她没办法，到处乞讨，后来才搭了一个破棚子，一个人活到今日。

  林七月摸了摸小乞儿的头，握紧她的手，“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小乞儿听到这，嚎啕大哭，她总算有了……家。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么？”林七月拿起袖子替小乞儿擦干眼泪。

  小乞儿用力点了点头，“我只记得我叫乐瑶”，其他的她完全没了印象。

  也是，一个四岁的小乞儿，能指望她记得多少，也许也是一个苦命人吧。

  暮羽勉强接受了弟弟变成妹妹的事实，“那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顾琛也含笑，“欢迎妹妹。”

  还好不是弟弟，不然又多了一个跟他抢林姑娘的男人。

  呃……

  四岁的小孩，也算不上男人吧。

  不过在顾琛的眼里，只要是男的，迟早都会变成男人的。

  乐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哥哥。”

  “姐姐，乐瑶长大后，一定会保护你的，会给你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的。”

  “我也会。”暮羽不甘示弱。

  “当然还有我。”顾琛含笑，轻声道，“我会保护你，一直一直。”

  这是约定，永不作废。

  林七月差点就乐，现在到底是谁保护谁啊，一个个的大言不惭的，简直要笑死人了。

  还别说，这话确实成功的取悦了她，让她心情愉悦不少。

  而此时的林七月，还没觉察顾琛说这话时的异样。

  由于多了乐瑶，破棚里显得更加拥挤了。

  没办法，四人还是躺在地铺上睡。

  林七月告诉自己再忍忍，等她的洗衣皂大卖了，就可以换个地方住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住上大宅子，过上有丫鬟照顾的生活，想想就很美。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后来她过上了那样的生活，却还是无比怀念当初在破棚子里的日子。

  因为，后来的后来暮羽和乐瑶都不在身边了，只剩下她和顾琛了，而破棚子里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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