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琛转身看着郑曦颜，沉声道：“皇后，朕命你亲自送她一程，亲眼看着她上路。”

  郑曦颜微微屈膝，恭敬地回答道：“是，臣妾遵旨。”

  萧玄琛转身进了寝殿，众人皆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郑曦颜身上。她微微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道：“都先回去吧，让陛下陪着宜昭仪就好。”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是，臣妾/嫔妾告退。”

  郑曦颜离开了怡华宫，坐上凤舆，吩咐道：“去玉华宫。”

  凤舆缓缓驶动，来到玉华宫前。郑曦颜下了凤舆，走进玉华宫的正殿，便看到沈傲凝蜷缩在角落，脸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沈傲凝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郑曦颜的身影，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皇后娘娘来了，陛下仁慈，还让您来送我最后一程。”她的声音颤抖着。

  郑曦颜微微皱眉，给碧落递了一个眼神，碧落与霜凝立刻上前将沈傲凝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进了寝殿，安置在床榻上。

  郑曦颜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看着沈傲凝苍白的面容，轻声问道：“后悔吗？”

  沈傲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不后悔。我帮你除掉了宜昭仪的孩子，你保我的女儿一生平安。我相信你不会食言。”

  郑曦颜望着沈傲凝，轻声问道：“你为何会信我？”

  沈傲凝费力地睁开眼，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不知为何，我就是想信你一次。在这深宫之中，我早已失去了所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个将死之人，牺牲最后一丝价值帮了你，你若还有一丝良心，必定会善待我的女儿。”

  郑曦颜轻轻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食言。待公主及笄之日，我定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一生无忧。”

  沈傲凝听到这话，一脸欣慰，她呆呆地望着郑曦颜，微微一笑，“那就多谢了。想来陛下的鸩酒，我也用不上了。”

  她轻轻叹息，仿佛卸下了所有，“唉，我这辈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若是没有进宫，我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可是啊，进了这深宫，一切都毁了，真是追悔莫及。”

  沈傲凝突然转向郑曦颜，问道：“皇后娘娘，你后悔进宫吗？”

  郑曦颜沉默了许久，活了两世，她似乎都未能逃脱这皇宫的束缚。她轻轻摇头，却未言一语。

  沈傲凝自嘲地笑了笑，“你应该不后悔吧。你这一生如此顺遂，怎会后悔入宫呢？”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皇后娘娘，劳烦您告诉我的女儿，她的母妃很爱很爱她，很想陪她一起长大。可是我等不到了，愿她长大后，能够逃离这皇宫的束缚。”

  郑曦颜轻轻点头，承诺道：“好，我一定如实相告。”

  沈傲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安详的微笑，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解脱了所有的痛苦和束缚。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终于是解脱了。

  一旁的碧落与霜凝，看到这一幕，眼泪不禁滑落。人已逝去，过往的种种，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郑曦颜一脸沉默，她起身离开了寝殿。殿外，御前公公正端着鸩酒候着，看到皇后娘娘出来，他上前问道：“皇后娘娘，陛下命淑妃娘娘自尽，您看……”

  郑曦颜轻叹一声，声音中透着疲惫，“淑妃已经走了，这鸩酒用不上了。”

  御前公公愣在原地，随后说道：“奴才明白了。”

  郑曦颜离开了玉华宫，坐上凤舆，吩咐道：“去寿康宫。”

  寿康宫内，太后坐在软榻之上，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只玉钺，手指在玉钺上轻轻摩挲，口中低语：“淑妃？竟然是她？”

  一旁，萧姝玥正与安乐公主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响起，打破了宫中的沉静。

  玉嬷嬷轻轻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后娘娘，您是在怀疑什么吗？”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道：“淑妃病了这么多年，一直深居简出，她怎会有心去害宜昭仪腹中的孩子？她们之间，曾有过什么恩怨吗？”

  玉嬷嬷沉思片刻，摇头道：“回太后娘娘，据奴婢所知，她们之间并无恩怨。”

  太后轻叹一声，道：“那这淑妃，为何要害宜昭仪的孩子？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玉嬷嬷低头思索，片刻后抬起头，道：“太后娘娘，听怡华宫的人说，淑妃娘娘当着所有人说过不甘心，她不甘心输给一个舞姬。”

  太后闻言，微微皱眉，道：“就因为这个缘故？”

  玉嬷嬷轻声道：“也许是淑妃娘娘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心中怨恨难平。她恨陛下薄情，更恨这宫中的宠妃。宜昭仪如今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且又怀有龙嗣，她心中自然不满。”

  太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淑妃，或许真是因为心中不满，才做出了这等傻事。如今她已为此付出了代价，也算是解脱了。”

  玉嬷嬷低头称是，不再多言。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郑曦颜走进殿中，萧姝玥闻言，兴奋地跑向郑曦颜，口中唤道：“母后，你回来了！”

  郑曦颜微笑着摸了摸萧姝玥的头，道：“去玩吧！”

  安乐公主见状，也恭敬地行礼道：“参见母后。”

  郑曦颜微微颔首，道：“不必多礼，去玩吧。”

  安乐公主应了一声，便与萧姝玥一同离开了。

  郑曦颜走到太后跟前，恭敬地行礼道：“参见母后。”

  太后微微摆手，道：“别多礼了，快坐吧。”

  郑曦颜谢过太后，便在一旁的软榻上缓缓坐了下来，神情中带着几分沉重。“母后，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宜昭仪的事？”

  太后微微点头，一脸哀伤，说道：“哀家已经知道了。”

  “母后，请节哀。”郑曦颜轻轻说道。

  太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她也是个可怜人，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这种痛，怎么能承受得了呢？”太后虽很不喜宜昭仪，但她腹中毕竟怀的是自己的孙儿，怎么能不心疼？

  太后想起了自己那两个早逝的儿子，她紧锁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接连丧子的痛，没有人能比她还了解。

  太后点了点头，她轻叹一声，道：“皇帝呢？”

  “陛下正在怡华宫陪着宜昭仪。”

  太后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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