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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我都是少年郎


被钟离幻赶出寒竹舍,云忆一路走一路发火,暗暗发誓,绝不再去找他了。

  “云师兄,你回来啦了,”梦甲茗看见云忆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云忆立马把捂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道:“嗯,回来了。”

  梦甲茗:“钟离师兄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云忆冷笑一声,无所谓的说:“呵呵,好的很,力气大的很,好了,不说他了,我们去练功吧。”

  梦甲茗道:“我,我想去看看他。”

  “哦,那你去吧!”

  云忆觉得自从遇见钟离幻他真的是特别不顺利,把他原有的生活方式彻底打乱了。

  他决定离那个人远点。

  第一天

  一切照旧,唯独钟离幻没能来陪他们练功,也没来饭堂吃饭,云忆心里想,真是好极了。

  他抽空还撩拨了一下女修士,和她们一起吃饭,打闹,还把虫子放到了女修士的手心里,把人家吓的哇哇叫,他却拍手叫好。

  第二天

  依然正常,不过钟离幻还是没来,云忆心里暗暗叫好,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云忆继续撩拨修士姐姐,对女孩子他有上百种勾搭方式,不管这些女修士多么矜持,他都有招数,没办法,他长了一张勾人魂魄的脸,他的眼里满是风流。

  尽管有些女孩子明明知道他是个浪子,依然愿意被他欺骗,那深邃多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嘴唇,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性感的魅惑。

  他注定成不了君子,他的外形明目张胆的告诉着别人,我是一个风流浪荡子。

  第十天

  云忆胸口的伤已经好透了,但是钟离幻还是没来,云忆撩拨别人的时候开始走神,余光一直留在饭堂的门口,别人看不出来,他依然眉眼带笑,说着放荡不羁的话。

  第二十天

  钟离幻依然没有来,云忆摸了摸已经好透了的胸口,云忆觉得饭堂的菜不合口,咽不下去,不吃了,出去透透气,站在外面,目光向着某一个方向发呆。

  梦甲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云师兄,干什么呢?”

  “吹,吹风啊!”云忆一个激灵,“你是要去看钟离师兄吗?”

  梦甲茗手里提着食盒:“是啊!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我心脏疼,你自己去吧!”

  第三十天

  钟离幻还是没有来,秋雨连下了两三天,有点儿凉,云忆撑了一把伞要出去走一走,他向着某一个方向走了好一段路程又返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没出息。

  借着厨房,他熬了一碗梅花粥,放在食盒里面他看了好半天,然后自己喝了。

  第四十天

  “士可杀,不可辱,你说不让老子去,老子就不去?凭什么?还有,打伤了老子,岂能不报仇?”

  对,他要报仇,找钟离幻报那一掌之仇。

  有了这个想法,他似乎理直气壮了许多,二话不说,气势汹汹的往寒竹舍走去,不报此仇,誓不为君。

  “笑话,哪有打人白打的,禁地?老子报仇还要看地方不成?”他自行嘟囔着,扯了一片竹叶噙在了嘴里,晃着乾坤去找钟离幻报仇。

  秋风起兮白云飞,冷竹飒飒萧声催!

  这个秋天在这一刻才让云忆感觉到了彻骨冷气,看着冷竹下面那个少年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身淡灰色轻纱劲装衣透而轻,和灰色黯然的天空相互照应。

  他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云忆,一动不动的坐在冷冷的青石上,他的脊背挺直的如同这一根根的细竹,因为已经是下午,所以他的影子被隐隐约约的余晖拉的很长。

  就这些已经够让人悲伤了,偏偏的这个少年还在那吹着断人心肠的萧音。

  不觉间,云忆眼神迷离恍惚了,似乎有淡淡的水珠从眼角顺风滑过。

  于是,那个冷峻少年一直吹着孤独悲凉的箫,没有回头望。

  于是,这个风流浪荡子一直拂着秋天冷冷的风,没有上前呼喊。

  一个是吹不尽凄凉声。

  一个是吹不尽寂寞风。

  ......

  大概过了一两个时辰,云忆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瞬间,萧声突然停了。

  “师弟可是来报仇的?”

  一句利针般的问话让云忆猛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心里突然乱了方寸,是该说“对,我就是来报仇的,还是说,不是,我是来......”

  是来干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回答,他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那就来吧!”钟离幻冰冷的语气好像秋风划过竹叶。

  ……

  云忆一怔,还没等到云韶华反应过来,钟离幻倏地一个起飞,瞬间落在了云忆的身后。

  钟离幻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不偏不倚抓到的位置正好是脉搏的位置,钟离幻的手指在云忆的脉搏上停了须臾片刻,然后抓着云忆向侧一个高跃步,再将手腕轻轻一转,把云忆转成了正面与自己相对,紧接着就是反手一掌,直接打在了上次云韶华受伤的胸口位置。

  云忆见情况不妙,一把将钟离幻停在自己胸口的手抓住外一扯,钟离幻又用另一只拿竹萧的手,把竹萧“泣血”往胸口一点,一股青色流光通过竹萧往云忆的胸口穿进。

  片刻,云忆将手中黑扇一扬,便打开了钟离幻的竹萧,自己同时脚下一溜,向后飞出了十几米,钟离幻再举竹萧,向着云忆横飞过来,那竹萧直刺云云忆的眉心,云忆双臂张开,直得借着一般般的轻功后退,躲闪不及,只能拿乾坤迎战,哪里是他的对手,别逼的连连后退。

  突然,钟离幻在空中一个美丽转身,随着这一转,手中竹萧瞬间化成了仙剑飞了出去,剑柄似翠似绿,没有任何配饰,剑锋冷冷的向着云忆的咽喉逼近,云忆吓得目瞪口呆,只听得钟离幻在高空向云忆高声喊了一句,:“闭目,召剑,”云忆来不及多想,直得边后退边闭目,喊了一声:“乾坤”。

  “!”再一睁眼,手中的黑扇竟然化成了仙剑,红色剑柄上,刻着乾坤两个字,霸气而邪魅,细而长的剑刃上红光闪闪,云忆一时激动,忘记了钟离幻的泣血还在自己咽喉处,猛一回头望,只见钟离幻已经将泣血化成了竹萧,此时正手握竹萧,对着他的咽喉。

  云忆慢慢滚动了一下喉结,向侧一闪,顺手就是一剑,将钟离幻手中的竹萧打开,快速的向竹林里飞奔,钟离幻紧追不放,逼得云忆顾不得看路,一心想着逃跑,不知不觉间竟飞上了竹林上空,脚踩竹叶如蜻蜓点水,两个少年,一白一青灰,就如两只天使鸟,在竹林上空飞翔,蓝天白云,微风习习,冷落的秋天瞬间变成了温暖的阳春。

  一场打架之后,两个人坐在大青石上都不说话了,最后还是云忆不住开口了:“师兄,多谢!”

  “什么?”

  “多谢你刚才给我输送灵力,其实那天你没有伤到我,师兄不必担心”,哎!千怨万怨,此刻竟说了一句没有伤到,你不是要报仇吗?打不过了你倒是骂他啊!

  钟离幻不答话,其实对于那天的一掌,事后他也觉得重了,也一直担心会不会留下病根,想要去看一看,但是他想起云忆的话又觉得不重了,何况他也不知道怎么道歉?是说对不起还是什么呢?十五年来他一个人在心底只会与山水聊天,与真正的人说话聊天,他开不了口,更不知道如何表达。

  云忆见他不答话,自己沉默了片刻又叫:“师兄!”叫了一声师兄也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口。

  “嗯”钟离幻轻轻应了一声。

  云忆还是不说话,于是钟离幻便开口问:“何事?”

  云忆沉默了一会,支支吾吾的说道:“仙剑怎么化成折扇啊?”

  钟离幻:“……”

  钟离幻一阵惊愕,但是并没有笑出来了,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不盯着他的脸,根本看不出来这微微一笑,然后轻轻说道:

  “闭目……静心……手中无剑......只有本身......睁眼”

  再一睁眼,云忆手中仙剑已经换成了一把扇。

  云忆:“!呵呵,还是师兄厉害,多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云忆:“师兄?”

  钟离幻:“嗯?”

  “对不起啊!”

  钟离幻:“什么?”

  云忆:“上次是我说错话......”

  钟离幻:“无妨,师兄我这寒竹舍以后就是师弟你的禁地。”

  云忆:“?”

  钟离幻继续认真的说:“以后就是师弟你的禁足之地。”

  “......”云忆被说的一阵迷糊。

  钟离幻道:“师弟以后若再犯,便禁足在此,不可出去!”这句话既霸道又轻柔。

  云忆侧目看着钟离幻的眼神,这个纤瘦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灵魂,他生出一种想去探索的好奇之心来。

  “师弟我——遵命!”

  钟离幻道:“师弟不怕再被门槛绊倒吗?”

  云忆嘴唇轻勾:“我爹说了,葫芦是吊大的,娃娃是摔大的!”

  “噗嗤!”钟离幻忍不住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就这一笑,让云忆心里开了一朵花,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出息了,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毛病了。

  “师兄,等春天了,我们把左边这些竹子都拔了,种桃花,梨花,还有梅花,再种一些桂花,桂花很漂亮的,而且可以酿酒,到时候整个寒竹舍都是桂花的香味。”

  钟离幻蹙了一下眉:“这是大杂烩吗?”

  云忆眯眯眼睛,说:“东院桃树西院梅,春日移向一处栽,谁也不寂寞,嗨!师兄,你喜欢什么花呀?到时候也栽上。”

  “若怜枝......”

  钟离幻嘴里突然冒出这三个字,仿佛考虑了很久的一样,说出来之后,忽然觉得耳朵都红了,不知道云忆有没有听的明白,他要想收回收不回,银样鑞枪头。

  云忆眉头一蹙,问道:“若——怜——枝?没听过啊,不过没关系,天下之大,一定有此树生长的地方,师弟我就算寻到天边,也要把这‘若怜枝’给师兄移过来,到时候前庭后院儿都栽满”。

  呵呵,这个笨蛋硬生生没听明白,钟离幻反而松了一口气。

  天气明明没有变化,秋风还是嗖嗖的吹着,但就是不冷了,反而很暖和。

  忆华不停的安排着,钟离幻只是静静地听着,少年郎的世界里,生气了就是阴天冷雨,开心了就是云开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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