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央吩咐着丁婶和年花儿打热水，走到门口牵着沈三手，往内院行去。

  "娘子最近可好？"

  沈从文看着她红润带着笑意的脸庞，就知道她过得不错，只是不问一下心里也不安。

  "挺好的，只是最近花了不少钱，把家里稍些布置了下，还买了四个人来做事。"

  文央说完又抬头看了下，正看到沈三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看来娘子还是很适应沧州生活。"

  天知道，他在营里一有空就想着，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无聊想家。

  沈从文一进房里，就发发现房间比之前空荡荡的样子有了很大变化，浅色的布蔓，椅子上的软垫和抱枕，还有绣花的桌布。

  让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温馨和暖和。

  "这边还好，就是比丰城冷些，相公快把皮甲脱了，换上棉衣。这几天刚做好，试试看还合身？"

  文央从衣橱里把做好的衣服抱了出来，又拿出新做居家棉鞋。不一会儿年花儿就过来说水已经打好。

  一通忙活下来，沈从文泡了个热水澡，穿着全身新衣新鞋，躺在炕里面位置，炕上传来一阵阵温热。

  文央正拿着粗棉布巾，跪坐在炕边帮着绞干头发，沈从文舒服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人们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待在家里不想出门去。还真是这样，想想在营里的日子，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唉！"

  "相公说傻话，正是因为有你们在外辛苦，才能把家布置这么好。如果没钱的人家，这种冷天只能是天寒地冻肚中饥，稀稀惶惶过日子。

  我这些日子在家····"

  文央还记得小时候差点饿死的事，那时候的冬日是多么难熬！把最近家里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没听到人回应。

  低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手里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把头发散开在枕上，拿了条薄被帮盖在身上。

  文央到前院拿回了自己纸笔，把矮几放在炕上，就在屋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沈从文醒来，就看到是这样一副情形，一看窗外天色已黑，屋里点了风灯。

  "醒啦？刚好可以吃晚食，不能在睡了，不然一会儿晚上会睡不着。"

  文央下地披上外衫，到前院让兰香送些洗脸的温水，晚食送到房里吃。

  沈从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风风火火，里里外外的忙开来。等他用温水洗了把脸，人也完全清醒过来。

  晚食已经在炕上矮几上摆好，炕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好放在角落。文央看他愣住的表情：

  "外屋太冷菜也凉得快，不如炕上暖和，你要不习惯要不去外面搬张椅子，你坐地上吃？"

  文央最近是习惯了盘腿，坐炕上吃饭。

  "呃！不用，这样吃也挺好。"

  "那快吃吧！睡了半下午，你估计也饿了。这羊肉还是下午丁伯特地去买的，喝羊汤最是暖和。

  跟你一起回来的四人，我也有让丁伯和吴庆喜安置好，他们住前院的客房。"

  桌上一大盆奶白色的萝卜羊肉汤，一盘子油渣炒菘菜，还有一盘炒得金黄的鸡蛋。加上一篮子白面蒸的窝头。荤素搭配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沈从文闻着香气，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这家里有娘子就不一样。想以前独身一人时，哪怕是休沐，最多也是三朋五友，去酒楼吃上一顿。

  哪时会有娘子安排得这么细致周到，什么都不用自己想，都安排得极为妥贴。

  "上次你走了之前，说是要办酒，具体来的有哪些人？数量有多少？你那边有吗？？"

  文央看沈三吃得香，忍不住比往日多吃了一个窝头。

  "人不多，估计有三十来人，就钟将军职位最高，其他都是同僚，还有下属。明天我把名单写给你。"

  沈从文已经吃好，等着兰香几人把桌上碗盘撤走，把来的人大概说了下。

  "那会不会有女眷？我第一次办这么大的席，担心哪里要是不周到，引得闲话就不好？"

  文央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有的规矩可以问兰香两人，还是有些担心。

  "只有十来个人女眷在，娘子不用担心，大家都是爽快人，不会有多难招待。到时有合得来的以后就多走动。

  要是真合不来，以后不走动也就是了。"

  沈从文也就这时才想到，自家娘子也才十八岁年纪。这要是在上京，这些事都轮不到这么小的小辈出头。

  最多就是从旁协助，打打下手，哪家掌家夫人没个三十四岁。况且文央生于乡里间，跟那些夫人小姐根本都不一样。

  "我明天把我定下来章程，给你看看，要是不对的你在帮补充下。接下来还有些天，应该还来得及布置。"

  文央想着，还有七八天时间，应该足够自己布置。她已经想好，就家里八九个人手肯定不行，到时吃食请专办洒席的作厨师傅，在让丁婶帮请些帮闲，应该能应付得下来。

  "娘子费心了，我明天只能在家一天。下次只能提前一天回来，中间都要辛苦娘子来安排。之后到过年应该都没什么时间回家。"

  "不是十天休沐一次？怎么下雪了还这么忙？

  难道下雪还要训练？这么冷的天，这里又没有防寒服，羽绒服之类，难道不冷的嘛？"

  文央突然想到，她要是能做羽绒服和防寒服，大家是不是都不用穿那么厚重的棉衣啦？这样比她缝垫子和抱枕卖生意大。

  "正是因下雪，北燕如果有雪灾，总有些部落饿极，趁机过来抢东西。所以每年边关冬季反而是最危险的季节。"

  沈从文又看了下关着的房门，又压低嗓子小声说：

  "听上京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到冬日大病了两场，身体越发不好，皇上到现在还没决定立太子，朝中本就动荡。

  而北燕太子刚上位两年，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所以边关这里更得加紧防着，钟将军有说，等这两次休沐完，所有人都要取消休沐，除非真有特殊情况除外，要到过完春节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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