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几天，村里人也互相串门儿，当然关敏是不参加的。

  外面到处是积雪，关敏无处可去，只能在家看书，好在堕落窝现在已算相当舒服了，她横着睡躺着吃，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倒是关云，除了学习和看剧，还去了村长和里正家拜年，初十这天又去了老童生家拜访，不巧老童生被人拉出去吃饭，没碰上，关云只能先去了镇上的私塾打听。

  私塾里果然不收女孩儿，关云无法，只能带了些礼物，请了里正出面，一起去拜访了老童生，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老童生姓赵，多年一直是附近唯一的教书先生，不知水平问题还是考运不济，考到四十岁依然是个童生，他便歇了科举的心思，开了家私塾，收了附几个村想读书识字的孩子，给大家开蒙还是没问题的。

  赵童生处的私塾开办多年，前年翻新了屋舍，多盖了一间屋子，原本是想着把初学的与读了几年书的孩子分开，结果去年两个读了三年的孩子，一个去了镇上继续读书，两个却是不来了，这间屋子到底没用上。

  现在关敏要来读书认字，里正便提议专门给她一间屋子，这样也不用与男孩子们在一个屋，赵童生也不用为难了，关云又愿意每年多出三两的束修，这事儿便定了下来。

  解决了一桩就学的事，还得解决上学放学吃饭这些具体的问题，四合院到读书的地方说不上特别远，但也不近了。

  从四合院走到赵童生的私塾处，关敏估摸着走一次得四五十分钟，这个距离关云说不如买个牛车，每天上学放学就坐车，可关敏觉得每天走一走路也挺好，就当锻炼身体。

  这时候的私塾，最是讲究一个勤字，也很推崇苦读这个概念。开课时间那是相当早，关敏必须五点起床，迅速洗漱，十来分钟吃个早饭，然后出门一下不耽误，快走四十分钟，才能在六点钟赶上上课时间。

  好在这段路还是很安全的，毕竟都是在村子里面穿行。关敏坚持走路上学放学。关云便安排早晚上学放学得有一个人跟着关敏，中午四合院这边也会准时送饭过去，头几天很不习惯，感觉回到苦哈哈的高中时代，好在条件不允许，这时候没有晚自习，下午散学大概在四点左右，五点之前关敏就能回到四合院了。

  过了年初十，赵童生处开课了，平时十天放一天假，农忙时也会放假，其余的会根据天气情况，有一些临时的变动，关敏上了五六天课，慢慢习惯了每天读书的生活。

  赵童生教她一字一字开始读三字经，讲解很少，先只一味教读。问他什么意思，先生还会很严肃地说，先背下来再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关敏也懒得抗争什么，反正她就是来走个过场，于是表现得比一般十岁孩子背得快些。

  本来赵童生这里都是安排上午读书背书，下午练字。关敏背得比较快，多出来的时间自然就用来练字了。

  关敏一个人一间屋子，倒也自在，大部分时间她都静下心来练字，听到赵童生过来的声音，她就把自己真实水平的字收进空间，放出故意写得歪七八扭的字来应付一下，饶是如此，赵童生都赞她有天赋，可惜是个女娃，不能科考！

  关敏就在赵童生的夸奖中，很快学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如今正在读千字文了，进度不可谓不快。

  附近几个村的村民看到关敏一个如今已经发达了有钱姑娘，还每天费时费力跑到邻村来读书，越发觉得读书识字肯定还是有用的，是好事，要不为什么人家已经发了财，又不能科举，还要来读书呢。

  于是赵童生这里短短几个月多了三个来报名的孩子，喜得赵童生视关敏为他的贵人，要知道本来除了关敏他只有六个学生，现在一下便有了十个学生，他这私塾可好多年没有十个人同时来读书了！

  就连柳三娘看关敏去读书都动了心，想让宝贝儿子关金山也去私塾读书，哭哭啼啼求到了关老头和高氏跟前。

  关老头其实看关敏去读书，也是有想法的。他自己不识字，一向打心眼里羡慕人家能读书识字，但也就是羡慕一下，关家之前的条件他是不敢想送家里孩子去读书的事，可如今眼看日子有起色了，他倒是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但家里孩子多，送谁去不让谁去是个大问题，赵童生处每年一次性收二两束修，然后就是一个月收100文，关家的情况，现在倒也能供一个孩子去读书，但最多也只能供一个，关老头一时下不来决心，只能跟柳三娘说再看看，再看看。

  看关老头这个反应，关家各房人也都有猜测，大家都活泛了起来。各房私下都在琢磨，估摸着老爷子也是想让家里孩子去读书的，但家里的情况不可能同时供得起几个孩子读书，这下几个媳妇都起了心思，生怕自己这一房吃了亏。

  连小高氏都想着，她的两个儿子虽然都大了，读书是赶不上了，但王氏刚生的孙子过几年是可以送去读书的。

  关老头和高氏看家里这动静，也明白了，要送读书的话必须每房一个名额，单独只送哪一房的孩子去，这家里就无宁日了。

  可五房都送一个孩子去读书，关家无论如何都供不起的，只能作罢，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丧气，却又无可奈何，都觉得是旁人拖累了自己。

  关老头作为一家之主，这情况他看在眼里，也着急。但他明白，只能一点点慢慢来，他便让高氏改善下家里的伙食，现在日子比之前要好些，首先便是让大家先把肚子吃饱了，吃饱了肚子也更有力气干农活儿，再图其他。

  果然伙食改善了之后，家里抱怨的声音小了，读不读书影响的是将来，起码眼下顿顿能吃饱饭，半个月还能见到一次肉，这在村里已经是过得不错的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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