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南城郡主冷眼扫过去。

  谢常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伏地，脸色发白。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既已证明谢兰昭的清白，若还有人敢以此事造谣，让本宫知道了，乱棍打死！”

  南城郡主看着孟氏，孟氏一个哆嗦，嘴里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这句话明显是在给谢兰昭撑腰，谁还敢提半个字，大厅里一时间噤若寒蝉。

  “天色晚了，大家就散了，各自休息吧。”南城郡主道。

  既然没有好戏看了，贵妇们脸上都兴致缺缺，正要一走了之，却听那一袭蓝衣的女子又开口道。

  “等等。”

  “又怎么了？”孟氏不悦地看着她。

  冯葭没有看孟氏，只是把目光移向角落里的谢常蓉，嘴角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十妹妹，我已自证清白，现在是不是该你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但谢府里的女眷们却心知肚明，谢常蓉浑身更是哆嗦了一下，面庞已经如雪般透明，仿佛人一推就会像块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她说的是那些事！那件她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事！

  难道她要当众说出来？

  不！她怎么敢？！

  “谢兰昭！你不许说！你若敢说出半个字！我一定杀了你！”谢常蓉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骇然感从脚底攀爬上来，她双目赤红，已经在癫狂的边缘。

  冯葭却只是轻勾嘴角。

  “到底什么事情啊？为何丞相府的十姑娘这么害怕的样子？”

  “难道说十姑娘也曾经被人掳走过？不然为何那位九姑娘说，让她自证清白？”

  “若是真的，那这个十姑娘也太……明明自己也曾经受过这样的伤害，却还叫嚣着让她的九姐姐以死证明清白！看着年纪如此小，心思却如此歹毒！”

  “这样的女子要是娶回家中，纵然清白还在，也定是搅得后宅不宁啊！”

  ……

  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炸开，谢常蓉只觉得那些人的面孔忽然扭曲，变成一个个面目可憎的恶鬼，对着她指指点点。

  “不要过来！”谢常蓉捂住耳朵。

  姜氏立刻扑上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女儿，那样柔弱的女人窝囊了一辈子，此刻却像母鸡一样护住崽子，眼神怨毒地看着冯葭。

  “九姑娘，请你慎言，”姜氏声音仿若泣血，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恳求，“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竟然是想要求得她的谅解，可笑。

  方才谢常蓉想当场逼死她时，怎么不见姜氏跳出来教育自己的女儿，告诉她，兰昭是你的姐姐？

  “三婶婶，清者自清，十妹妹不是说了吗，女子的贞洁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若是失了清白，倒不如在外头用一根绳子吊死？”

  冯葭的目光平直，没有任何情绪道：“十妹妹离家出走三日未归，既然活着回府了，一定是清白之身，何必怕查呢？”

  什么！丞相府的十姑娘竟然三日未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兰昭你个贱人！你给我闭嘴！”谢常蓉手在空中乱抓，仿佛要将她当场撕碎。

  姜氏抱着女儿的身体，让她冷静，自己也因为这句话彻彻底底呆住。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世上天理昭昭，报应只是应得迟了些罢了。

  冯葭微微一笑：“三婶婶，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京中的流言蜚语就是一把无形之刀，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蓉妹妹才是真的百口莫辩，既然两位嬷嬷还在此，不如也当场验一验，杜绝流言才好！”

  四房一直与三房不对付，如今看姜氏吃瘪，谈氏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差点笑出声来。

  心道，这个九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内里刨开却是黑心馅的，蓉姑娘失踪三日的事情姜氏瞒得极好，要不是你捅出来，又有何人会知晓呢？

  老太君则微微皱了皱眉，她比冯葭更早知道，谢常蓉已经失去清白。

  这个十姑娘在她眼里与死了没有分别，要不是因为姜氏娘家还有些势力，这种有辱门楣的东西，她早就乱棍打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谢常蓉这辈子抬不起头，姜氏因女儿丧失斗志，才能更好地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想，老太君蹙起的眉毛又慢慢松下去。

  南城郡主对于这个丞相府十姑娘无甚好感，乐意卖冯葭个人情，对自己的教养嬷嬷道：“去吧，就依了九姑娘，给十姑娘也验一验。”

  “别碰我！你们都别碰我！”谢常蓉看到那嬷嬷上前，发疯一般地往后躲，样子疯魔：“滚开！全部都给我滚开！不是我！我没有！是她逼我的！是平昌公主逼我的！”

  平昌公主？

  好端端的，又关平昌公主什么事？

  众人觉得仿佛坠进了一团迷雾里。

  冯葭眼眸深沉，就是这样，说下去。

  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下去！纵然那人是公主又如何？只要消息泄露出去，京中百姓知道平日里高高在上，善良温柔的平昌公主，骨子里却是个狠毒心肠的女子！这样的落差，足以摧毁一个人！

  尽管徐乔身负皇宠又如何？君为舟，民为水，百姓之怒，就是当朝圣上也承载不了！

  “十妹妹，你为何如此激动？”冯葭上前一步，慢慢蛊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你说公主逼你，公主怎么逼你的？”

  谢常蓉看到冯葭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她的眼睛里立刻流出两行清泪：“那日我去公主府，平昌公主将我……呜！”

  姜氏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女儿的嘴巴，痛苦地闭了闭眼：“兰昭，她是你亲妹妹，放她一条生路吧，三婶婶跪下求你了！”

  谢常蓉瞬间清醒，冷汗从她的背脊滴下来，怎么回事？她方才竟然像是魔怔了一般。

  姜氏脸上煞白，若是今日将平昌公主的罪行公之于众，平昌能不能被绳之以法她不知道，但是她的蓉儿必死无疑！

  冯葭眼眸冷了几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扳倒平昌。

  可惜，她的蛊惑道具只能用两次，一次用在了蕴玉身上，这已经是最后一次。

  “三婶婶，你这么做，是不是就代表告诉大家蓉妹妹已不是完璧？”对于欺她辱她者，冯葭不会留有一丝情面。

  众人瞪大眼眸，没想到事情陡转，原本以为失了身的九姑娘完好无损，气焰嚣张的十姑娘却失去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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