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汉中开汉业，问此地，是耶非？想剑指三秦，君王得意，一战东归……

这里说的，是刘邦据汉中而争天下的故事。

现如今，占据汉中的是大顺帝国的太子爷李双喜的军队。然而，此时的李双喜本人，却不在汉中。

而是去了成都。

此前，在北方军强大的攻势下，李双喜一路败退。短短半年时间，将大顺帝国的数千里疆土几乎丢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这汉中一府之地。

原本的近百万大军，退到汉中时，加上汉中的守军，也才二十万人马。仅仅是半年时间，就损失了将近八十万军队。

汉中本是膏腴之地，土地肥沃，水系纵横，很适合生产水稻，后世的汉中大米，全国闻名。

不过，在这个小冰河时代，却也几乎是年年天灾。

而李双喜，到了汉中之后，才发现汉中的府衙中，根本就没多少储备的粮食。养活原本的八万军队都难。要想养活这新增加的十几万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成都求见张献忠。

……

成都的大西帝国的皇宫中。

张献忠高坐于丹墀之上，看着趴伏在地痛哭失声的李双喜，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心中暗骂：“李自成收得如此蠢货，真是眼珠子让女人的尿给泚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别哭，别哭。”

张献忠缓缓走下台阶。

上前扶起李双喜，“慈爱”地拍了拍李双喜的肩膀，柔声说道：

“朕虽为帝王，杀人无数，但实则心软得很，朕总是心太软，心太软，见不得有人在朕的面前哭哭啼啼的。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就跟朕好好说。只要朕做得到，朕一定会替你出气，为你做主。”

“哇……”

听到张献忠如此一说，李双喜哭得更大声了。过了许久，才忍住哭声，对张献忠道：

“叔父……不，陛下，小子虽是拜在义父膝下，却一直视陛下为叔父。数年不见，实在是太想陛下了。”

“朕又何尝不是。”

张献忠也叹了口气，很是感慨地说道：“朕与你义父李自成，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你当日拜认李自成为父之时，朕就在李自成军中，也曾喝过你拜认叔父的敬酒的。如今想起来，真是感慨万千啊。

只是不知道贤侄此次来蜀，可有什么要事？”

“陛下容禀。”

李双喜道：“那天杀的王胖子，又诈又狠，兵锋甚利。竟然趁我父皇出兵江南之际，用水师霸断长江，使我父皇不得北归，然后出动数十万大军，突然攻我京师。

而我大顺精兵，都随父皇去了江南，留在江北的军队，颇多新兵，还以老弱居多，故尔……打得非常艰难！

后来，那狗娘养的……田见秀、郝摇旗、刘体纯、赖开贤、姜瓖、陈永福、谷可成等人，都相继倒戈投敌。

侄儿因此而一败再败，如今只剩汉中一地……”

“怎会如此？”

张献忠听李双喜这样一说，也是心惊不已。

四川险塞，消息并不是很畅通。

此前，张献忠只知道李双喜一路惨败，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大顺将领投敌。

姜瓖和陈永福也就罢了。

那田见秀、郝摇旗、赖开贤、刘体纯、谷可成，可都是之前起义军中的宿将，甚至与张献忠还都是有几分交情的。

怎么就这么容易投降倒戈了呢？

心中暗想，必然是李自成回不了江北，而太子李双喜无德无才，不能服众。闹得众叛亲离，才导致这些义军将士们一个个投靠了王昊。

因此，心中更加看不起李双喜。

不过，张献忠这人。

若论狡诈程度，却要超过李自成很多。因此，虽然看不起李双喜，却依旧没有表现出半点厌恶之态，而是耐心地问道：“那么，随贤侄退到汉中的将军中，又还有哪些老兄弟。”

“回禀陛下。”

李双喜道：“还有顾君恩、党守素、袁宗第、刘汝魁。”

张献忠闻言，点了点头。

这些人，张献忠也是认识的，尤其是袁宗第，这人跟张献忠还有颇深的交情。

想了一下，又道：“有那么多将军投敌，看来……这战败之责，也不能怪到贤侄身上啊。那么，贤侄此来见朕，又是何意？”

“回禀陛下。”

李双喜道：“侄儿此来，有两件事，想求陛下相助：

其一，想向陛下借些粮草

侄儿二十万人马驻于汉中，粮草不足，恐难坚持，万望陛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给些粮草周济。

其二，想与陛下联合，守望相助，共抗王贼。”

张献忠闻言，没有马上答复。

而是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朕与李自成，原本就是结义的兄弟！只是后来，你义父李自成，数次意图加害于朕。朕迫于无奈，为求自保，才不得不与之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朕虽恨李自成不仁，但朕却从未忘记过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些兄弟们，也从未忘记你这个侄儿！

给你们一些粮草也无所谓。

守望相助更是义不容辞！

但是，朕想的是，就算朕给你们一些粮草，就算守望相助，恐怕你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换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汉中连年旱灾，朕可以周济你们一时，却也不可能一直替李自成养着二十万军队。

更何况，李自成当年可是一直想致朕于死地啊，朕现在替他养着二十万军队，这又算个什么事？”

“那陛下你的意思是……”

“还是直接投靠朕吧！”

张献忠重重地拍了拍李双喜的肩膀，又道：“李自成在湖南、江西，虽有三十几万精兵，但是，依朕看，他依旧不是王昊的对手，其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而朕在四川，据巴蜀之地，天下险塞，外兵难入，粮草丰足。退则可以偏安一隅，出则可以攻略广西、广东、湖北、湖南、关中。

所以，到最终能与王昊抗衡者，唯有我张献忠！

贤侄是聪明人，这些形势，应该是看得清的。不如，将你汉中的军队全都交给朕。待那李自成死后，朕再收你为义子？”

李双喜闻言，顿时喜形于色。

赶紧下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侄儿拜见陛下！”

嘴里这样说。

而心里却在想着：那顾君恩果然是有几分本事，这张麻子的反应，竟然被他料算得八九不离十！

……

（附录图片：大西皇帝、张麻子张献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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