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的这句话，说到了一个重点。

  那就是……只要心里装着百姓，彼此就不是真正的敌人。

  这一句话，向张定国释放了一个善意的信息，表明了王昊的态度，即：只要是以“百姓利益”为基础，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什么合作都可以有。

  与此同时，这一句话，也说到了张定国的心里。

  张定国从小是个孤儿，肯定是吃了很多苦的，可以说是深知百姓疾苦。当初参加农民军，自然也并不是因为心中有了什么远大的目标。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他们这些人也没有接受过什么先进的教育。

  他参加农民军，与其它大部分的农民军将士们一样，其实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去。但他们来自于贫苦百姓这个群体，心中未尝没有让贫苦百姓这个群体过上好的日子的想法。

  所以，王昊的这一句“心里装着百姓便不是真正的敌人”，在张定国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不过，也只是产生了共鸣而已。

  乱世争霸，各为其主。

  他并没有忘记他这一次来皮岛的使命。所以，只是略一错愕，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随即便又脸色一正，朗声说道：“实不相瞒，张某此来，是想为大西皇帝做说客。若王将军肯归顺我大西国，大西皇帝愿拜王将军为东王。从此之后，张将军在东，我义父在西，东西夹击崇祯和李自成，共建大西盛世！”

  封的也是王，比崇祯慷慨多了。

  看来，张献忠的谋略也不是很差，他敏锐地感知到了王昊与崇祯之间的裂痕，从而让他的义子张定国来找王昊，想要拉拢王昊，或者与王昊结为盟友。

  用的是一招……“远交近攻”之策。

  ……

  现在的天下局势，只要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已经变成了五方势力。

  分别是：崇祯、李自成、满清、张献忠、王昊。

  张献忠在西南方向的四川、云南、贵州。

  王昊在偏向东北的登莱和朝鲜半岛。

  这两者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若是单纯从军阀争霸的角度看，两人确实是最适合成为盟友的。也许，这就是张献忠派李定国来拜访王昊的初衷。

  不过，王昊想的显然与张献忠不在同一个频道。

  王昊并不想与张献忠有什么勾搭。

  只不过对张定国比较有好感而已。否则，照样是打成猪头，逐出城外。

  ……

  听说张献忠要封自己为东王，王昊心中暗笑。

  本来是想要直接拒绝的，不过，看了看张定国之后，心里便又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于是，便不置可否，大度地笑了笑。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兹事体大。本将要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决定。一个月之后，本将自会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但是，本将也有一个要求，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你得听从本将的安排，去登莱、济州岛、汉城、平壤、平安道等地，到处去看看。”

  “这个……”

  张定国顿感不妙。

  觉得王昊可能是……想要将自己给扣押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如果张某不答应呢？”

  “由不得你不答应。”

  王昊脸孔一板，沉声说道：“我会让我的亲兵统领典虎，带着100名火枪手陪着你去。你若敢逃，他们会将你打成筛子。

  本将自归国以来，杀的使者可不少。恶名在外，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这……！”

  张定国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

  但是，转念一想。这王胖子素来蛮横，看这个样子，如果自己不答应，这谈判也就谈不成了。不仅谈不成，还可能连命都会丢在这里。

  如果听从安排，虽然……让这王胖子投效大西皇帝的机会并不大，但是，到时候退一步，彼此结盟的机会还是有的。并且，自己这条命，大概率还是可以保着。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软能硬。

  一味的委曲求全并非男儿本色。

  但是，一直那样又臭又硬，与那些……茅厕里的石头，又有何分别？

  而现在这种情形，显然不是应该硬气的时候。不妨就先答应这个只王胖子，看他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心里很是不快。

  默默地将王昊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全都问候了一遍。

  然后，才无奈地说道：“既如此，本将听从安排就是。”

  “这就对了。”

  王昊见张定国终于答应了，便也换了一副脸色，对着张定国笑了笑道：

  “放心吧，本将对你并无恶意。本将刚才说了，只要你心里装着百姓，咱们彼此之间，就不会是真正的敌人。”

  略一停顿，又道：

  “至于让你去本将的治下各处走走，本将也不会亏待你。沿途吃喝嫖赌一应开销，都是本将自掏腰包，又不要花你一个铜板。

  只是想让你去看看，去看看本将是如何对待治下百姓的，本将治下的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如此而已。”

  “那就先谢谢将军了。”

  张定国也佯装高兴地答应道：“承蒙将军如此款待，我要是再不听从安排，那可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是就是。”

  王昊放声大笑：“这才像话嘛，哈哈哈哈……”

  说罢，便拉着张定国的手，大步向府中走去。

  ……

  当天晚上，王昊在府中设宴款待张定国。

  又介绍张定国与府中诸将相识，众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然后，第二天一早，便让典虎带100亲兵，陪着张定国登上两艘蒸汽机海沧船，前往他这次“调研”的第一站……济州岛。

  （备注，本来是想用“观光”这个词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调研”这个词，会更加恰当一点。）

  ……

  这就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

  李自成的使者，被王昊借方正化之手，打成猪头，逐出城外。多尔衮的使者，也被打成猪头，逐出城外。

  唯独这个张献忠的使者张定国，不仅没被打成猪头，还给他摆宴接风，让人陪他到处“调研”。沿途观光旅游、吃喝嫖赌，所有费用一律由王昊的将军府报销。

  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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