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说到对方信服，这是唐舒柔打小学会的。想要别人信服，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要信。自信是会传染的。

  “老板，您生意大户，估计已经不喂鸡了，这种小营生，我自己喂鸡的我更清楚。鸡蛋的品质决定于鸡吃的饲料，它吃杂食，鸡蛋壳就硬些。吃草料鸡蛋壳就青软。我喂的鸡吃了药草后，体质都好，没有生病的，一天一个蛋，都是青色的壳，您瞧瞧……”

  说着唐舒柔把篮子放在地上，拿起了一个鸡蛋递给了老板。

  老板没接，只是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一篮子蛋，颜色都有些发青，确实跟平常的鸡蛋颜色不一样。

  “只是壳不一样罢了……那能有什么？”

  唐舒柔早有准备，把手里刚才掰开的那半个鸡蛋递给了老板：

  “不光是壳，您瞧瞧，这里面的蛋也不一样的。看看这蛋黄的色泽，黄润富裕，再瞧瞧这蛋白，清白紧致。您再闻一闻，我是早上煮的了，现在还能闻到清香呢~”

  老板这次接过了那半个鸡蛋，闻了闻，又捏了捏。

  唐舒柔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要不您这方便吗？我给您煮两个您尝一尝？”

  老板又仔细地闻了闻，然后看了唐舒柔一眼，又继续盯着鸡蛋，问道：

  “你说得好听。再好，这么多鸡蛋，我卖给谁去啊。炒鸡蛋，炒来炒去，也没啥好吃的。”

  哎呦，这是有戏了。开始讨论菜了。做饭唐舒柔不行，但就一样，跟奶奶学会了，蒸鸡蛋羹。奶奶蒸出来的鸡蛋羹像是嫩豆腐一样，香软可口，无人不爱。

  看来，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老板，您瞧，这不巧了么？我家就会做鸡蛋。我祖上传来的一个食谱，做的蛋羹像豆腐一样嫩滑爽口……”

  老板觉得这姑娘说话很有意思，一不小心就被她逗笑了。

  “你还祖上传的……蒸鸡蛋羹谁不会啊？不过你想蒸成豆腐，没那么容易的……”

  见状，唐舒柔决定必须一试。

  “要不，你借个火给我，我给您做一个，您尝尝？不好吃，我以后只来您家吃饭，再不来卖鸡蛋了。”

  这一大早刚开门，也没有生意。老板也想跟她继续逗逗，便点头同意了。

  “去吧。里边儿。”

  唐舒柔得令，高兴地提着篮子就往屋里进。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又恢复了从前在铺子里做生意时的自信快乐，神采奕奕。

  老板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点了根烟，在门口抽。问道：

  “几分钟啊？”

  屋内传来唐舒柔的大喊声：

  “加水开，九分钟。您请等着吧。”

  厨房里一应俱全，只是这灶具她不会用。

  一看，还没有家里的那种大土灶，那锅具下面的是一个铁皮。

  她疑惑了一下，就走出厨房，不好意思地对着店门口正抽烟的老板喊道：

  “老板，您家的灶具，我不会用，我们农村都是烧火的……您这个太高级了，我都没见过……”

  老板轻笑了两声，夹着烟就大步走了进来。

  唐舒柔紧跟在老板身后，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只见老板拿起锅具，把下面的一个铁皮盖子一推，再把侧面的铁皮打开，里面的圆柱形铁桶上右下角的一个铁盖子打开。

  转身对唐舒柔说道：

  “高级的，你当然不懂。我这个炉子，就没几家有的。”

  说完，老板又出去抽烟了。

  留下唐舒柔对着炉子细细观察。

  她才发现，刚才黑漆漆的是一个炉桶，里面放了黑色的煤块。而老板把下面的盖子打开以后，通风了，火就上来了。

  她后来才知道，那个东西叫做蜂窝煤的煤球炉。

  这会儿，有火了，她得赶紧烧水。不能浪费时间。

  她从篮子里拿出了四个鸡蛋，打在小盆里，又加了凉水，继续搅拌，就这样，一边加水，一边搅拌，直到加入了足够的水，再一起充分搅拌均匀。

  然后用勺子撇干净上面的浮沫。然后倒入了一个深盘里，上面盖了一块蒸布，又倒扣了一个盘子。

  等锅里水开，把蛋放进锅，全部盖好。火要改小一些……这不是柴火炉……唐舒柔想了想，学着刚才老板的样子，打开了侧面的铁皮门。把右下角的那个铁盖子又盖上了一角。这样，火就会变小一些了。

  她在心里开始唱歌，把奶奶教给她的那首歌谣唱三遍，时间就到了。

  第一次用没见过的炉子来做这道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愿吧。成不成，就算是个经历吧。

  歌唱完了，她赶紧把锅端下来。打开锅盖，掀开盘子和蒸布。露出的那一盘淡黄色的嫩豆腐，她十分满意。看起来刚刚好。

  她找了些盐和芝麻油，调了一下，倒进了蒸蛋上。顷刻间，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四处飘散开来。

  正在她收拾锅和炉具的时候，店门口的老板就进来了。他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鸡蛋羹。

  等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一盘淡黄色的光滑的鸡蛋羹时，彻底被征服了。拿起勺子忍不住就想去尝，可下一秒，他却停住了。

  厨师的菜，必须厨师本人邀请，才能去试吃。

  他转向唐舒柔，看到她正在利落地擦拭灶台和锅具，忍不住心中升起了一丝赞叹。是个勤快会做事的姑娘。

  “你别忙活了，等会我来收拾就好。”

  “好的，我也不会弄，希望没给您添太多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老板还是看她把做菜遗留的活全收拾了才停的手。这是个负责任的姑娘，老板突然就觉得这个人可信。

  即使是帮，他也觉得这个人，值得帮。

  唐舒柔擦擦手，笑着看着老板，道：

  “您尝尝，我卖的这鸡蛋，是不是不一样。”

  嫩滑爽口，入口即化，蛋香浓厚，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在其中，确实是一道上品。若是卖的话，应该不错。比他蒸出来的那个要细嫩的多。

  忍不住就夸赞道：

  “嗯……确实不错。”

  唐舒柔喜上眉梢，趁热打铁，当即问道：

  “您看，我这一篮子，做了一盘，还剩五十一个。两分钱一个，两毛钱十一个，九毛钱您全收了吧？真的是好吃的鸡蛋，您看这道菜老少皆宜，以后卖的可不会差呢。”

  老板一听，笑出了声，这小姑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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