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饼之后李建成退下，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在安心等着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武夫出身的皇帝，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顽强一些。

    不再与陈氏蔡氏痴缠后，在太医的精心照料下，竟然还有渐渐康复的迹象。

    这让太子一系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但也没人说要如何如何，谁也不敢让太子背上骂名。

    但不得不提的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对美艳动人的陈氏蔡氏有了些许念想，陈蔡皆世家出身，自是不愿同侍父子，但也不敢如何，只能婉拒逃避。

    太子一系失望，柳述等便好似绝处逢生，但他们也知道，寻常的耳旁风已经不能动摇大局，

    太子占据大势，自然不急于一时，而本已经绝望的柳述等，则是获得了喘息之机，天天去往皇帝身边侍疾。

    谁都清楚，皇帝驾崩之后，迎接他们的必然是彻底的清算。

    一日，皇帝卧躺在榻上，左仆射杨素和吏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眪陪侍说话，而太子则是去处理京中送来的奏疏。

    过来送汤药的宦官在递上汤药后袖子里竟滑落下来一张信纸，飘晃着落在地上，落在皇帝眼中，看着依稀是太子的笔迹。

    皇帝心中一颤，伸手令其将信交到他手上，那宦官颤抖着拾起奉上，杨坚快速过目，上面赫然是太子的嘱咐，务劝陛下服尽汤药，还有驾崩后如何处理，如何稳定朝局之事。

    后面两件他可以不在意，但汤药之事让他惶恐震怒，奋力挥手打翻药碗，咳嗽几声后厉声斥问：“这封信，是谁让你送进来的，又是要让你交给谁的！”

    那宦官面色惨白的望向了侧后方的杨素、杨素眉头紧锁看了眼柳述，然后对皇帝行礼道：“陛下，臣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更不知是谁会派这么个蠢人与臣送信。”

    “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陷害于臣，还请吾皇明鉴！”

    皇帝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争吵喧闹之声，让杨坚的头有些刺痛之感，喝令将外面的人带进来，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是什么缘由，都要杀几个人来震慑臣仆。

    来人除了守在殿门前的侍卫外，还有陈氏和蔡氏身边的宫女，进来便扑倒在地大声哭起来。

    杨坚还是很看重陈氏和蔡氏的，便忍着疼痛与心悸问道：“出了什么事？”

    杨素出言打断：“陛下，臣感觉有些不妥，而且陛下龙体尚未痊愈，还是先休息片刻，然后细查不迟。”

    但那两个宫女已经开始向皇帝告状：“陛下，太子无礼，贵人无颜再见陛下，正垂泪欲先行一步，求陛下为两位贵人做主啊。”

    这句话一出，皇帝眼前一黑一口气噎在喉间吐不出来，好在柳述上前为其抚胸，并喂了一块早就准备的参片，这才让皇帝缓过来。

    杨坚目眦欲裂，原本因虚弱而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好，也因气血上涌而涨红，他愤怒的拍打着床榻：“畜生，逆子，安敢如此欺朕！”

    杨素高声道：“陛下，区区一面之词，怎能断定是太子的罪过，还是将太子殿下召来，问情事实。”

    但杨坚此时已经沉浸在自己年老体衰，而自己的儿子，竟然迫不及待的要他死，还要强占他的妃子的滔天怒火之中。

    “独孤误我独孤误我！断不可将社稷交予其手，将废太子召来，将朕的嫡长子杨勇叫来，快！”

    柳述和元眪赶忙领旨，直向外面冲去，而杨素则是默默让开，并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看着皇帝。

    这不是臣子看君主的眼神，杨坚好似想到了什么：“先传护军统领过来见朕！”

    随着柳述和元眪的离去，殿内伺候的其余人就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而杨素也并未向以前一样躬身领旨。

    杨坚咳嗽了几声艰难道：“杨素，你想谋反吗？”

    “臣不敢，臣忠于大隋的江山社稷。”

    “那伱便调护军过来，朕加你为尚书令委你以事权，晋爵楚公。”

    左右仆射其实是尚书令的属官，因本朝从未有过尚书令，因而左仆射成了尚书省的首官，也就是实际上的宰相。

    杨素很是心动，若是皇帝还能有几年的寿命，他都愿意博一博，弄好了未必不能以杨代杨，可惜皇帝是没有那个天命了。

    “恕臣不能奉旨，如今太子才是大隋的社稷主，陛下，您实在不应如此。”

    …

    “咻。”箭矢划过柳述的脸颊，几行血线瞬间就流淌了下来，然后便是更多箭矢破空之声，柳述身边的护卫及宦官都哀嚎着倒下。

    李建成放下弓弦还在微微颤动的宝雕弓，策马走到柳述身前道：“驸马何苦要连累这么多人。”

    “李建成，陛下待你不薄，尔父祖也受皇恩深重，你…”

    李建成摆摆手让人将其按住封口等候发落，这时候远处杨广领着一队护卫过来，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状李建成下马从柳述怀中掏出那份提前加盖了玉玺的传位矫诏，但并没有打开看一眼，直接举过头顶。

    杨广拿过那旨意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阴沉下脸来，用冰冷的目光看了柳述一眼，然后对李建成道：“陛下晋封陈氏为宣华夫人蔡氏为容华夫人，你去传旨吧。”

    “是。”

    李建成自觉的没有讨要旨意，直接去往后寝殿传旨，而杨广已经开始下令，说是奉旨意拿下柳述等人，而方才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也都被关押在另一处宫殿，不得擅自走动。

    然后他就大步走入皇帝寝殿，杨坚这时候也已经察觉出了点不对，并且开始后悔。

    可已经看过那旨意的杨广，如何肯信那只是柳述擅自矫诏的，父子两走到这一步，谁还敢轻信谁呢？

    杨坚看着走进来神情阴沉的儿子道：“汝欲弑父吗？”

    杨广摇头：“儿臣不敢。”

    杨坚松了一口：“方才是有奸人挑拨，吾儿派人去追回柳述吧。”

    “柳述就在殿外。”

    “那便好，那便好。”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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