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巧玲情绪失控，头埋进膝盖哭得很伤心，后面断断续续说了什么，华皎皎没听清也没有追问，出了房间。

顾铮等在外面，听见动静迎上前来，“都处理好了？”

华皎皎：“嗯，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也不会过来，房子就再借她住两周。”

顾铮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他们去药房抓药就是抓的两周的量，那个时候华皎皎就已经决定让孟巧玲住到病好再走，与其说是房子没人住，不如说是她有心帮孟巧玲。

就他所知，这并不是第一次。

之前华皎皎让顾杰顾静教孟巧玲种草药，当上了林家沟的小队长，还拜托黎芳帮忙解决了孟母卖女儿的事。

换来的却是报复。

但愿这次过后孟巧玲能学聪明一点，不要再沦为别人手中的刀。

华皎皎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爸妈他们估计已经在饭店等着咱们了，走吧。”

话音方落，林杏花小跑着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皎皎，小顾，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她急匆匆系上围裙，冲华皎皎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生孩子之前你就念叨着想吃我做的辣椒炒肉，我这就去买点肉回来烧饭。”

顾铮看得出来这次见面母女俩关系明显不如以往亲近，有些心结没解开，吃顿饭兴许可以缓和。

正准备开口，被华皎皎抢先，“不用这么麻烦，你还要照顾病人，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女儿客气疏离的表情，林杏花心中一阵抽痛，极力挽留：

“不麻烦，不麻烦的，就炒两个菜，你和小顾坐一会，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看向顾铮，眼中流露出一丝卑微的恳求，希望他能帮忙说句话，留下来吃饭。

到底是丈母娘，顾铮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对华皎皎道：

“要不这样，我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菜，让我爸我妈他们也过来吃午饭？”

“亲家公亲家母也来市里了，怎么不一起过来？”林杏花讶异。

问完之后又觉得这话不合适，婆家人照顾皎皎和两个孩子，她这个亲娘却陪在养女身边，放在别的家庭，婆家人早就闹开了，他们不来其实是在给她留面子。

华皎皎接过话头，“两个孩子办百日宴，爸跟妈去买需要的东西了。”

“前段时间我和顾铮很忙，家里和孩子们多亏二老照料，听说市国营饭店新来的大师傅手艺不错，带他们去尝尝。”

她语气中带着随意和亲昵，提起公公婆婆就好似在说自己的父母般。

给人的感觉，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林杏花面露局促，双手无措地在围裙上蹭了蹭，“也是，他们最近辛苦了，是该吃点好的犒劳犒劳……”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皎皎——”林杏花满怀希冀地叫住她，“两个孩子的百日宴，我能去吗？”

华皎皎踏出门槛的脚步顿住，淡淡道：“当然，你是孩子们的外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杏花忍不住红了眼眶，“小顾，皎皎她…她从进门就没喊过我一声娘，她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我？”

“是我对不住她，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属院，安顿好巧玲我就准备回去的，谁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天的意外和您无关，皎皎也从没因此怪过你。”顾铮道。

“那为什么……”

见她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顾铮沉声道：“如果皎皎现在让您跟我们一起回家属院，您会怎么选？”

林杏花愣了愣，下意识扭头看向里面的屋子。

几秒钟的犹豫，替她做了回答。

顾铮面色冷了些，“在皎皎和孟巧玲之间，您习惯性地偏心孟巧玲，让皎皎退步，这就是原因。”

“不是这样的！”

林杏花连忙否认，“巧玲不像皎皎命好，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巧玲命太苦了，孟家那边也靠不上，我看不过眼，这才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巧玲只有我一个人帮，皎皎还有你们，有华家……”

顾铮听不下去了，也庆幸华皎皎走了，没有听到这些话。

他冷声问林杏花，“谁规定命好的就应该让着命苦的？“

“更何况，您真的觉得皎皎是天生命好吗？她现在过得好，那是她一点点努力换来的，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不比孟巧玲少！”

林杏花忘了华皎皎来时的路，顾铮不会忘。

……

顾铮出来的时候，华皎皎正插兜站在街边，脚尖无聊地踢着小石子玩。

“和我娘聊什么了，这么久？”

顾铮抿抿唇，“没什么，你娘叮嘱我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华皎皎抬眸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忽地笑了笑，“不用找话安慰我，其实我已经不在乎她爱不爱我这个女儿了，只是尽晚辈的责罢了。”

华皎皎看得开，顾铮听了心里却酸酸的。

冷硬眉眼变得柔和，伸手揉她的脑袋，“我们有小时恒和小时愿，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两个爱你的人。”

华皎皎眨眼，语调上扬，“唔，什么叫又多了两个爱我的人，那还有谁爱我呀？”

本来还略带伤感的气氛一下就散了。

顾铮脸颊微热，手指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明知故问。”

“走了，我饿了，去吃饭。”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都老夫老妻的了，你怎么还害羞呢？”华皎皎偏头笑吟吟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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