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王爷,阿九在！”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了阿九的脸上。

“那个人送到苏府的是蛇,你为什么不知道？”

“是阿九疏忽了！”

“啪啪！”两个耳光。

“王妃的过往你不是查过吗？王妃怕蛇,你为什么不说？”

“王爷恕罪,是阿九没有查清楚,阿九愿意领罚！”

“啪！”又是一记耳光。

“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是！”阿九垂着头,将身子站的越发笔直。

萧云堇扬起的手,缓缓落下。

“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回王爷,阿九去查过。出现在苏府中的那条蛇是那个人带过去的,而在苏府唯一与那个人有过接触的便是苏夫人身旁的那位苏嬷嬷。至于主意是谁出的,阿九还需要再去查证。”

“苏嬷嬷……”萧云堇眼中泛出真真寒意:“既她那么喜欢蛇,就让蛇也好好的陪陪她。”

“阿九明白,阿九这就去办。”

“慢着。”

“王爷还有吩咐？”

“从今往后,我不希望看到那个人再用这些诡计对付王妃。”

“王爷……”

“本王的王妃,只有本王才可以欺负！就算他日她负了本王,要谋算本王,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惩处也只有本王说了才算。”

“是！阿九明白了！”

阿九低头退了下去。

……

深夜,苏府。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苏府内的一座小院前。

苏嬷嬷坐在灯下,打量着夫人才刚刚赏给她的那支玉簪。虽说样式不那么时兴了,可东西还是好东西。随便找个当铺也能典当个二三十两银子。

回想着白天办的差事,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床前,看了看左右,这才掀起被褥,从床板的一个角落里掏出只盒子来,将苏夫人刚赏的那只玉簪搁了进去。

确认盒子已经放的稳妥,她起身吹灭了蜡烛,借着窗外的月光,脱下了外衣。

此时,从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沙沙”声,苏嬷嬷停下了上床的动作,目光警惕的在黑暗中扫了一圈。

也许,只是风声。

她摇了摇头,脱下中衣,上了床。虽在房里生了炉子,可这床板照样冷的厉害,她一边闭眼,一边摸索着想要将被子盖到身上。可就在她拽住被角,想要将被子扯过来时,她感觉有个滑溜溜的东西从手背上爬了过去。

苏嬷嬷的眼睛瞬间睁开,她望着床顶,手又往四周摸了摸。除了因为下雪有些泛潮的被子之外,她再没有摸到别的东西。

也许,是她产生了错觉。毕竟今日吓唬苏如锦的那条蛇是她捏着放出去的。听那个人说,那是蝮蛇,牙齿上是带着毒的。可为了完成夫人的吩咐,为了在夫人跟前讨个脸,也为了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她将那条剧毒的蝮蛇藏在自己刻意穿着宽大的衣袍中带到了兰草那里。

那个人养的蛇,果然也是通些人性的。可事后想起来,她心里难免也会有些后怕。

将被子拢到身上,苏嬷嬷再次合上了眼睛。

“沙沙！沙沙！”她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响。

这一回,不等她睁开眼睛,便感觉有个滑溜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脖子爬了过去。那东西冰凉冰凉的,当它从自己的脖子上爬过去时,她浑身的寒毛都禁不住倒立了起来。苏嬷嬷知道那是什么。

蛇！

那是一条蛇！

她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

果然,一条蛇被她的动作掀翻,顺着棉被滚落了下去。

借着室内朦胧的月光,她看见那也是一条蝮蛇。蝮蛇翻了个身,迅速的游到了棉被的角落,然后抬起头,吐着鲜红的舌头看了她一眼,迅速钻到了棉被里头。

苏嬷嬷的脚猛地向上收起,因为她感觉到那条蛇从她的腿上快速的爬过。

那条蛇怎么跑到她的屋里来了？难不成是那个人来了！

就在苏嬷嬷发愣的时候,她感觉有个东西正顺着她的脖颈向衣服里头滑去。她惊叫一声,右手猛地抓向胸前。然而“呲溜”一声,那个东西却落到了她的腹部。

她忙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快速的扯开衣裳,一条蝮蛇被抖落在地上,然后迅速的游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蝮蛇,又一条蝮蛇！

苏嬷嬷惊住了。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房中竟会突然出现两条蝮蛇。

她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条蝮蛇刚刚爬过去的阴暗的角落,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挂着衣服的屏风前。虽然,她不知道那些蝮蛇是不是那个人带来的,牙齿上是不是也有毒,但却知道这个房间她不能再待了。

她碰到了自己的衣裳,虽然这件衣裳她已经穿了两天,挂在屏风上就是打算让小丫鬟明日拿出去洗的。可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讲究了。她快速的扯下衣服,结果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又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睁眼望去,竟又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而这条蛇,她并没有给抖落下去,反而将尾巴环绕在了她的手腕上,抬着头,扭着身子不停的看她。

苏嬷嬷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停了一下。她尽力的屏住呼吸,然后小心翼翼的盯着那条蛇。那条蛇仿佛也感觉到了她心中正在逐渐向外溢着的恐惧,转动了一下脑袋,将身子俯低,顺着她的胳膊向上爬了一下。

苏嬷嬷怕了,可她更怕那条蛇爬到自己的身上。她盯着那条蛇的脑袋,心中暗暗发狠,眼睛一闭,伸手便去抓那条蛇。

“哎呀！”

让苏嬷嬷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回,不是她抓到了蛇,而是蛇咬到了她。

疼痛、酸麻,瞬间席卷而来。她几乎没有挣扎的就倒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灯,忽的亮了。她看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走到她的跟前,然后俯身,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她看见了更多的蛇。那些蛇,盘踞在她的房梁上,她的屏风上甚至是她摆放在墙角的那些柜子上。还有一些蛇,在地上游走,然而等它们发现躺在地上的自己时,全都摇摆着身子朝她游了过来。

“救……救我……”

她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救你？”黑衣人摇了摇头,将一条蛇扔到了她的脖颈边。

蛇先是蒙了一阵儿,跟着将头凑到她的脖颈处,细细的舌头在她的颈上舔了几下,跟着张开嘴,咬了下去。

苏嬷嬷喉间一阵滚动,眼睛睁的越发大了。

“苏嬷嬷,被蛇咬的感觉好不好?”黑衣人低下头,那双眼睛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你放心,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呼救声,而且就算他们听见了,赶过来了,也救不了你了。还有,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帮你带上这扇门,绝对不会叫这些蛇随随便便的跑出去。”

苏嬷嬷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看着黑衣人的那双眼睛,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叫阿九,是六王爷府里的。然后,她又想到了蝮蛇,想到了白天时,她鬼鬼祟祟的放在兰草丛中的那条蝮蛇。她很想指证阿九,很想叫出他的名字,可她的手指被蛇咬着,根本抬不起来,就连她的喉咙,也被随后爬上来的那条蛇咬出了一个破洞。

“啧啧！”黑衣人摇了摇头:“看来你是认出我来了。可惜呀可惜,你再也不能说话了。”

黑衣人挥了挥手,房间再次归于黑暗。苏嬷嬷的眼珠渐渐的僵住,但耳朵依然还能听见那些“沙沙”的声音。

她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想着……那一年,八岁的苏如锦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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