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R的后续研发工作倒是没什么好说的，高振东只是被借用到运算所一段时间，又不是生离死别，正常安排工作，并说清楚注意事项，要点难点就行了。

    他把借用这段时间的事情安排完，其他人员就离开了ESR试验车间，剩下的，是连续滑动结晶器实验组的人。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高振东下达了试验开始的指令。

    滑动结晶器可以想象成一个没底板的、会向上提升的桶。

    它的底板，最开始是底水箱，随着重熔后凝固的金属锭的生成，它的底板就是金属锭的顶端，滑动结晶器会随着金属锭凝固高度的增加，自动向上提升，以保证熔池、电渣始终处于这个桶内。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连续铸锭，铸造出高度远超结晶器深度的金属锭来。

    高振东把包一提：“走！”

    “都是按规定转业安置，只是有一些因为家人口多负担重，有些困难。”

    说完，顺手一指：“喏，就在那儿。”

    厉所长和池总工接过计划，仔细阅读。

    滑动速度、高度、位置偏差都在理想范围内，同时，自耗电极控制系统记录也表明，滑动过程中，重熔电流控制得不错，在预期范围内。

    忙活到下午，高振东走出技术科办公楼，在办公楼旁边，高振东意外的碰到了王德柱。

    随着时间过去，滑动结晶器底下，一条金属铸锭越来越高，金属锭顶部接近滑动结晶器底部的地方，微微发红，那是金属铸锭凝固后还没完全冷却的颜色。

    一阵寒暄过后，高振东和他们来到了晶体管计算机的培训场地，高振东拿出一迭纸，和厉所长商量。

    高振东边泡茶，边答应：“就怕你不来。”

    王德柱也是一脸高兴：“你们厂说要调整一下共建值班室的位置，给我们腾一间更大更方便的值班室，改善一下所里派驻的联络员的工作条件，我过来看看。”

    现场的组员一片保证声响起。

    说回滑动结晶器控制系统试验，这是要和已经成功的自耗电极控制系统联调试验的。

    高振东现在是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除了他工作重要，涉及大量秘密外，他和来访的客人聊的，也都经常涉及到这些。

    这很难，这个年代，交通、通信太过落后，普通人之间，只能靠信件沟通往来，很容易就失去联系了。

    高振东停下手中的活儿，呆了一会儿才开口：“伱是公安口的，还健在的战友的情况，你都知道不？”

    等到一切执行完，方姐开始汇总各检测仪器的监测记录，并和数据分析人员做初步处理。

    高振东继续道：“大家的决心和信心，我都感受到了。如果有问题，不怕，我们研究、调整、优化就是。到现在这个程度，可以说，ESR工艺研究和改进，大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成功的大门。我不在厂里这段时间，大家有问题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运算所那边也会充分配合，尽量方便大家的。”

    抱着小梅逗了一会儿，高振东把她放下来，摸了一把巧克力递给她。

    古诗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觉，其实这时候基本依然如此，只是没有烽火而已。

    滑动结晶器提升的同时，熔池、电渣的状态被改变，自耗电极控制系统也开始主动调整，保持重熔电流的稳定。

    高振东下达了停止试验的指令，人们轻车熟路，有条不紊的执行停止程序。

    高振东全部看完之后，在大家的期盼中，拿起记录，在空中挥了挥：“同志们，我们的ESR滑动结晶试验，初步成功！”

    有问题，努力解决，自己解决不了，找总设计高振东、项目副总指挥、总指挥们解决。

    将水放在王德柱面前，高振东坐下，两人聊起了近来的事情。

    于是厂里在成立第一研究室的时候，干脆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办公室，还配了个保险柜，不过这东西高振东不怎么用，能有自己存储库保险？

    王德柱事情已经办完了，听他这么说，边和他一起往办公室走，一边调侃道：“老排长，你这速度可以啊，已经有自己办公室了。”

    当然，这还不算是连铸，真正的连铸，是可以改变不同截面形状的，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高振东很是惊喜，就算搞警民共建，一般他也是没有时间过来的，很难在厂里碰上他。

    听见这个，高振东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一点什么，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一早，高振东按照约定的上班时间，骑车赶往运算所。

    冲上去先来一拳，高振东乐呵呵的问：“大老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梁发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高振东保证：“高主任，你放心，有你打下这么好的基础在，项目出不了问题。再说了，最后不还有你在嘛，哈哈。”

    仔细想了想，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高振东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开了ESR试验车间。

    万月芹身子已经很重了，高振东和王德柱干脆自己做饭，手艺一般就一般吧，又不是不能吃。

    高振东一把抱起她，哈哈大笑，看得王德柱眼睛直抽抽，口中念叨“闺女没了，闺女没了”。

    终于，滑动结晶器达到了预定最高处，一条大长径比的金属锭呈现在人们面前。

    随着结晶器底部铸锭的凝固，温度到达动作点，滑动结晶器开始按照预设的动作提升。

    “情况都还好么？”

    至于金相和力学性能、材料特性的对比检测和试验，那是在后面的事情了，现在做不了，铸锭还烫着呢。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听着小梅的笑声，王德柱有点触景生情，突然发出感概：“要是当年的老战友都能看见这个世界，那就好咯。”

    小梅嘴边都吃黑了一圈，开心得很。

    两人在对方面前都没什么好隐藏的，拿出自己最轻松的一面来就行。

    王德柱认识这东西，知道金贵着呢，但是并不阻止。

    有日子没逗逗小梅了，还怪想的。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新值班室的位置就在技术科办公楼一楼，正好处在通往技术科第一研究室那几间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

    嚯，厂里这是顺手揩派出所一把油啊，这帮老狐狸。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晚饭了，王德柱一拍大腿：“捡日不如撞日，走，去我家吃饭去。”

    不过，试验成功了，真爽！！！

    待大家高兴过后，高振东继续安排后续工作：“现在铸锭温度还高，金相和力学性能、材料特性以及固定铸模、滑动结晶产品比对这些测试，就交给大家了。”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但是动静不再像自耗电极控制系统联调试验成功那么大，随着整个项目研发基本顺利的进行，大家的情绪阈值都提高了。

    一进王德柱家，小梅童音拖得长长的扑过来：“高~~叔~~叔~~~”

    王德柱并不想和他说话，并向他扔了一个“6”。

    不以胜骄，不以败馁，这才是一支成熟的科研队伍的应该有的气质。

    高振东倒是很开心：“这地方好，可惜你不常来，否则就能随时到我那儿坐坐了，走走走，去我自己办公室坐坐。”

    厉所长和池总工早就带着一帮人，在运算所大门那儿等着了，对高振东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试验一开始，景象与自耗电极控制系统联调试验并无二致，闪亮的电光，嗡嗡的低鸣。

    高振东拍拍胸脯：“那是，哈哈，双料副科，保卫处作训科副科长，技术科第一研究室主任，嘿嘿。”

    进了办公室，王德柱打量四周，开口道：“老排长，你这地方不错，我要常来坐坐，哈哈。”

    这些动作的控制，都不是数字电路进行的，别说单片机了，现在连逻辑门集成电路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主要还是靠模拟控制电路在工作。

    高振东说了一句：“晓娥给我弄来的，她家能搞到，小梅喜欢就好。”

    下面一阵“高主任放心”的声音。

    最终，高振东从方姐手中接过初步处理好的试验记录。

    在赶赴运算所支持晶体管计算机系统工作之前，他还有一些杂务要处理，剩下这半天时间，正好可以搞这些事情。

    王德柱想了想：“知道一些，在写信的，不过见面是很难了。”

    “厉所长、池总工，这是我先草拟的一份的支持工作安排，你看看合适不，如果可以，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干。”

    跟着高振东，经历了多次各种各样的成功和挫折的组员们，已经对这种阶段性试验成功感到习惯了，哪怕失败，大不了分析原因、调整方案、优化设备，再来一次就是。

    池总工一边看，一边问：“振东同志，你也看看我们的准备是否足够，有没有什么需要增加的。”

    高振东看了现场的设备清单，仔细核对之后，提了一个要求：“池总工，如果有多余的磁芯存储器的话，可以提供一下，单台容量越大越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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