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给她解释清楚敌人是可能出现的敌人，并不是特定的某人。

  “你是我的徒弟，出门在外难免遭人记恨，多学一点总归没有坏处。”

  顾生贵为上古神，旁人不敢轻慢，但是顾零作为他的徒弟，难保不会有人借着切磋的幌子欺负她。

  顾零问：“他们为什么记恨我？”

  “因为得不到，因为嫉妒。”

  神界的天之骄子比比皆是，顾生一个都看不上，反而在人界捡了个不知底细的家伙，怎么叫人甘心？

  倘若顾零稍微弱一点，他们就能证明顾生是错的，或许能说服他重新收徒。

  而且，打败上古神的弟子，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什么是嫉妒？”

  顾零的黑眸清澈见底，里面只有疑惑，顾生笑笑：“一种不太好的情绪，或许等你长大后会懂。”

  “我什么时候长大？”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我也说不准。”

  “你能说准什么？”

  “比如你的屁股要是再往下一点就会被戳出一个洞，手臂再晃悠一点碗里的水就会洒出来，然后嘛，你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顾零其实感受不到饥饿，但是她仍然热衷于干饭。

  闻言，她努力维持身形，眼睛盯着快要燃尽的香咬牙坚持。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顾零随手把东西一扔，还没躺下去就被灵力托举着站稳，顾生神色淡淡：“不能乱扔，要学会爱惜这些东西。”

  “什么是爱惜？”

  顾生只当她年纪小不懂事，而且他习惯了顾零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问题，耐心回答。

  “轻拿轻放，不要破坏它们。”他看了眼破碎的碗，说道，“罚你三天不许吃桃花酥。”

  “今天先练到这里，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再去休息。”

  顾生离开后，顾零蹲在碎片旁边，眼里无波无澜。

  她不喜欢吃东西，或者说她没有什么喜欢的，不许吃桃花酥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

  似乎每个人都要有喜欢的东西，那么她就姑且喜欢吃。

  面前的狼藉如果不处理好，顾生会生气，这样的负面情绪会让顾零感到难受，所以她选择听话。

  她伸手去捡碎片，手指被划出血痕，细微的疼痛传来，她拧了下眉。

  顾零想，她很确信自己讨厌疼痛，就好像讨厌她感受到的负面情绪。

  无关喜恶，只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远离使自己不舒服的东西。

  顾生开始教顾零提高武力值以后，顾零在万灵宫的日子逐渐忙碌起来。

  每天练习体术、法术，消化书中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点，然后迈着一双小短腿奔跑着去找顾生，小嘴叭叭不停，简直就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而顾生整天抱着玉葫芦不撒手，喝醉了就随地大小躺，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醉倒在顾零房门口，顾零早起晨练的时候踩着自家师父的身体走过去，当天下午就被师父穿了小鞋。

  顾零单腿站立，手里握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木剑，维持一个姿势一刻钟不动才能换下一个。

  小姑娘小小一个，还没手里的木剑高，虽然汗如雨下，但是姿势格外标准。

  “师父，我累了。”

  顾生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围着顾零转来转去，闻言，冷哼一声：“你早上踩着为师过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师父？”

  小兔崽子，别以为他喝醉了不知道，顾零打开门盯着他看了三秒才踩上去的，还用脚碾了一下。

  怎么着？嫌鞋底不够干净是不是？

  不能休息，顾零的小脑袋瓜就开始想东想西，平日里积攒的问题趁着这个时候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师父，书上说龙生龙凤生凤，所以我是石头生的吗？”

  “师父，酒是什么味道的？为什么我不能喝？”

  “师父，师父的师父是什么样的？是上上古神吗？”

  “师父，不归山的动物们都会说话，为什么你池塘里的鱼只会吐泡泡？”

  “师父……”

  顾生快要被“师父”两个字洗脑了，他施了一个禁言术，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但他看着小姑娘清澈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还是回答了问题。

  “石头不会生宝宝，你是特别的。”

  “酒是酒的味道，你喝了酒会从黑石头变成红石头，相信为师，红石头不好看。”

  “为师这样的天才没有师父。”

  “不归山的动物不会说话，是你听得懂，至于为师池塘里的鱼，嗯，会吐泡泡的鱼比较好吃。”

  顾生沧桑道：“好了，一边玩儿去。”

  顾零把木剑收入储物袋，然后揪着顾生的袖子仰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顾生敷衍三连：“行行行，想吃什么自己去屋里拿。”

  顾零摇摇头，嘴巴张了张，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求知欲。

  顾生摸摸娃的头，抽出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顾零眨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思考了两秒，朝着师父的药田走去。

  师父养了三千年的龙骨花，唔，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可以召唤师父。

  召唤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伸出小手……

  顾零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双腿悬空，扭过头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了黑脸的师父。

  黑脸师父一只手拎着小姑娘，咬牙切齿：“你想对我的龙骨花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顾零无声地啊啊两句，顾生解了禁言术，顺便把药田保护起来，还没把人放下就听到一个问题。

  “师父，龙骨花是干什么的？”

  顾生：……

  顾零喜提禁言术×2。

  幸好，顾生不出现在顾零面前的时候，顾零很少去找他，顾零是一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小姑娘。

  不过每一个乐子后面都有一个善后的黑脸师父。

  顾零照着书里的方法酿酒，凭借着超强的理解能力和动手能力成功酿出了酒，还学着师父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找了个葫芦装酒，喝了两口就醉倒了。

  等顾生捡到她的时候，顾零小脸红扑扑地睡在池塘边的草地上，池塘里的鱼被她霍霍了大半。

  顾生仔细一瞅，好家伙，每条鱼身上都有一个可疑的咬痕。

  小姑娘趴在师父怀里，嘴里还在嘟囔：“师父骗人，泡泡鱼不好吃。”

  顾生抱着傻乎乎的小徒弟，思考明天要怎么消耗她过于旺盛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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