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岁本来奔跑过去拥抱顾零的脚步一转，朝着反方向跑，宋乔阳那大长腿三两下就跑没了影。

  顾零被他气到了，没去追他，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去捡可怜的剧本。

  前几天陈导给她递了一个剧本请她友情出演，在拍完恋综之前顾零不打算接戏，但是陈导之前帮过她，她就答应了，反正就半个月的时间。

  她跟陈导约好，等最近一期的《恋恋不忘》录制完就去剧组，便拿了剧本来看，谁知道被宋三岁给霍霍了。

  宋三岁暗中观察，见顾零只顾着捡剧本，完全没有要来找他的意思，松了口气。

  但是之后到了睡觉时间顾零都没有试图找过他，好像忘记了他这个人。

  宋三岁心中惴惴，去敲顾零的门，没有反应。

  完蛋。

  他这下才觉得害怕，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喊话：“姐姐，我错了，你看看我。”

  还是没动静。

  宋三岁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然后离开，没一会儿拿着一串钥匙回来。

  好在房间没有反锁，宋三岁很快就打开门进去。

  他蹑手蹑脚走进门，往床上瞥了一眼，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拿着剧本悄悄出去了。

  床上的顾零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

  宋乔阳的房间，床上摆满了剧本残页，宋三岁小心翼翼拿着胶布修补。

  虽然剧本有页数标注，但是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怕弄错了，还找了一本书做参照。

  顾零打开一条门缝看他，只觉得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

  宋三岁修补好剧本又悄咪咪进了顾零的房间，只是刚一进去房间里就亮起了灯。

  顾零双手环胸看着他：“你……”

  “姐姐，我错了。”宋三岁冲上来抱住她，在她颈间蹭了蹭，委屈吧啦地说，“我以后再也不碰你的东西了，原谅我好不好？”

  要不是知道宋乔阳现在的心智只有三岁，顾零可不惯着他。

  她把人扒拉开，宋三岁瞬间就表演了一个一秒落泪，还不忘把剧本递给她：“我修好了。”

  剧本其实就是被撕下来几页，纸张比较完整，顶多有点折痕，这会儿用胶布粘回去也还勉勉强强。

  不过顾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昨天顾零给他戴了一次眼镜，他今天就知道戴上。这会儿他哭得梨花带雨，抬起袖子擦眼泪的时候不方便，便把眼镜取下来拿在手里。

  睫毛被泪水打湿又被他用袖子毫不留情地擦过，长长的睫毛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蝴蝶。

  眼睛水润泛红，眼角的泪痣恍若也染上三分艳色。

  她看着宋乔阳，嘴角玩味地勾起：“要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他立马说道：“我保证。”

  顾零掏出手机：“口头保证没用，要有证据，你说是不是？”

  宋三岁很认同。

  于是他坐在了椅子上，顾零举着手机对着他：“行了，说吧。”

  顾零不准他戴眼镜，他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眼睛里便带上几分迷蒙。

  宋三岁双腿并拢坐的笔直，双手有点紧张地揪着衣摆。

  “我叫宋乔阳，今年三岁。今天我把姐姐的书撕坏了，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乱拿姐姐的东西。”

  顾零心情很不错，想到明天宋乔阳看到这段视频的样子，心情就更好了。

  宋三岁向来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眼见着顾零心情不错，故意可怜巴巴地说道：“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

  宋乔阳看完视频脸上又羞又恼，红成一片。

  他他他，他小时候怎么是这个鬼德行？

  而且如果是真的小孩子也就罢了，偏偏三岁的宋乔阳用着成年版宋乔阳的身体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举动，就……挺茶的。

  还叫姐姐？都多大了，叫什么姐姐？！

  顾零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机，语气调侃：“看完了，有什么想法？”

  宋乔阳推一推眼镜，低垂着眸不敢看她：“抱歉，剧本我重新帮你打印一份。”

  他以为自己还算冷静，实际上眼睫毛不停地颤抖，手指不断相互摩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零看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去逗他：“打印就不用了，小孩子嘛，调皮一点可以理解。再怎么说也还是个三岁的宝宝。”

  宋乔阳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顾零竟然帮那个捣蛋鬼说话，还、还说捣蛋鬼是个宝宝？

  你醒醒，谁家宝宝一米八几啊？

  他拧着眉，像极了不纵容自家熊孩子捣蛋的严厉家长，眼镜片上似乎都泛着冷光：“不行，这是他、这是我的错，必须补偿。”

  “你怎么补偿我？”

  宋乔阳被问的一愣，试探道：“请你吃饭？”

  没新意。

  顾零看了眼视频里那个红着眼眶的宋三岁，再看看面前一本正经的宋乔阳，笑了笑：“给我的补偿，我来提要求不过分吧？”

  宋乔阳在心里骂了宋三岁好几遍，这下好了，干了坏事他哪里好意思跟顾零提男朋友的事？

  他点点头，发现顾零靠近他取下了他的眼镜。

  眼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掩盖住他眼里的情绪，清晰的视野也便于他观察外界的动向。

  这会儿眼镜被取下来，他有点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垂下眼帘，略微低头。

  顾零曲起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他的唇瓣停顿几秒，继续上移：“叫声姐姐，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宋乔阳更想低头了，奈何下巴处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向上，他只能垂眸，低声道：“姐姐，我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手似乎在他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垂什么眸啊，脸这么红，这副样子像是索吻一样。

  顾零眸色暗了暗，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这时候的顾零有点奇怪，但是满心慌乱的宋乔阳这会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

  他现在只觉得煎熬，整个人快要被一团火燃烧殆尽。

  他纠结了很久，最后小心的把滚烫的掌心放在顾零的腰间，嘴唇紧抿，按捺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缓缓抬眸。

  这么近的距离，他依然只能模糊辨清顾零的眉眼。

  他稍微放松一点，私心却想更靠近顾零，更想看清顾零现在的表情，于是下意识靠近她。

  “姐姐，我错了。”

  两个人离得太近，说话的气息能够喷洒在对方脸上。

  宋乔阳像是羞耻到极点，语气很轻，话语颤抖，雾蒙蒙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紧张和爱意。

  顾零感觉自己的体温也开始上升。

  想亲。

  但是亲了好像要负责。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好追？

  宋乔阳毕竟是宋乔阳，短暂的慌乱之后理智上线，他恍若感知到什么。

  他脸上绽开一个笑，又用那种莫名缱绻的语调喊顾零的名字，满心满眼都是顾零。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顾零终于吻上了她觊觎已久的唇。

  轻咬，研磨，温柔至极又慢条斯理，她并不急迫，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不会跑。

  任何时候，只要她转身，永远都有个人在那儿。

  这个吻越来越深，炽热的身躯紧密贴合，气息混乱又急促。

  宋乔阳勾着人的脖子，饱满的红唇上扬，胸膛起伏不定：“顾零，这一次，你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顾零吻了一下他的眼睛：“这么着急？”

  “不急，只是想确定一下。”

  十二年都过来了，他不急，他只是有点惶恐。

  惶恐这是黄粱一梦，镜中水月。

  顾零搂着人又亲了一会儿，看见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笑着道：“你赚大了，这可是我的初恋。”

  “我也是。”

  顾零是他的初恋，是他的暗恋，是年少不可言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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