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越高，晋升越难，相对的，相邻两个级别之间实力差距也就越大。

  因而，九级丧尸与八级丧尸绝对不可相提并论。

  更何况，这只九级的丧尸还靠异能破坏了周围建筑，顺便放出了实验基地中的所有丧尸。

  “所有”的意思是：三十二只六级的丧尸和十三只七级异能丧尸。

  光明基地中拥有的六级异能者五名，七级异能者两名，八级实力的只有一个顾零。

  这是一场全方位的碾压。

  普通人被基地守卫和低级异能者护着逃往地下，有能力一战的异能者则纷纷站出来抵抗丧尸，其中还包括一些使用特制武器的普通人。

  但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在九级丧尸的控场下，我方人员成批成批的倒下。

  这是一场无情的风暴，无人有能力抵抗。

  但异能者们如同飞蛾扑火，前赴后继，义无反顾，用血肉身躯筑成防卫的长城，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和同胞们护在身后。

  “老子就说那群低级异能者没本事，逃命的速度都这么慢！”

  有人挡在低级异能者面前，嫌弃他们跑路太慢。

  “傻逼！特制武器报废了就赶紧滚，向前冲什么冲？”

  有人一脚踹在那些使用特制武器的普通人屁股上，将他们往地下入口的方向踹。

  “老婆！我爱你！”

  有人在血雨之中大声呐喊，诉说刻骨炽热的爱意，脚步却朝着与爱人截然相反的方向冲过去，与丧尸撕扯在一起。

  ……

  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与纯粹的黑不同，那是一种十分沉闷的颜色，不会引起人心中太过强烈的抵抗情绪，而是在日积月累中腐蚀掉所有的快乐和幸福。

  代表着死亡与杀戮的鲜血，在灰色的世界中开出一朵朵永不凋谢的花，为“末日”两个字增添血腥的浪漫。

  这场暴力的美学不再仅仅作为刺激感官的产物，它在这一刻刺痛了顾零。

  《末日来临时》这本男主升级流的爽文在这一刻被揭开了光鲜亮丽的外表，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血肉枯骨。

  程牧说的是对的，男主死一次增强一次实力的设定可笑又残酷，普通人死一次都如此刻骨铭心，何况男主要尝试那么多次不同的死亡方式呢？

  而眼前的这个世界，至少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真是真实到残酷的一个世界。

  顾零握紧手中的大刀，奔跑，跳跃，手起刀落，一只又一只丧尸落下头颅。

  九级丧尸注意到了顾零，狂风终于停下，他集中力量对准顾零，密密麻麻的风刃如同一张网铺天盖地而来。

  高级丧尸太多，其余人被拖住脚步，九级丧尸只能顾零一个人扛下。

  顾零熟练运用手中的大刀，速度之快甚至可以看见刀的残影。

  但九级丧尸的实力太强，风系异能的速度太快，等这张风刃织成的网落下，顾零的身体也多出数十道伤口。

  她以刀撑地，鲜血染红衣衫，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这柄刀，好像有点重啊。貌似，拿不动了。

  顾零有些漫无边际的想着。

  “顾石头，我送你离开小说世界吧！”系统心疼。

  “不用。”

  顾零没有看自己身上的伤痕，目光落在周围的人群之中，看见无数人倒下，又有无数人冲上前。

  她将一只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心脏每一次跳动带来的震颤。

  “周扒皮，我的情绪在波动。”黑色的眸中有细微的光辉浮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顾零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感受，她看见那些人悍不畏死的表现时，心脏似乎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裹，灼热，滚烫。

  而隐约之间，又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细微的疼痛感。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她记得上个位面她作为顾将军征战沙场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但是，似乎没有现在那么疼。

  这种疼痛在万千生灵的七情六欲之中似乎有一个名字，是……什么呢？

  在顾零衣服口袋之中，水晶静静待在里面，顾零的鲜血缓缓浸透水晶，将碧绿色的水晶染上夺目的红色。

  九级丧尸见没有杀死顾零，从空中俯冲而下，锋利的指甲变长，如同一柄利剑朝着顾零的心脏而去。

  顾零躲不了，于是也不打算做无谓的抵抗。

  她就是有点可惜，她还没想起来那种“疼痛”的名字，而且她还没来得及跟程牧道别。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和程牧联系就有些困难了，这个任务真的好麻烦。

  顾零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

  “噗嗤！”

  像是利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某个她前一秒还在想的人，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出现在面前。

  丧尸剩余的那只完好的手穿透了程牧的胸膛，鲜血从中迸溅出来，在顾零的脸颊上开出血色的花。

  自从丧尸变为九级以后，程牧就一直在试图接近顾零。

  他毫不在意体内异能的流逝，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接近顾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零根本就没有异能，面对九级丧尸顾零肯定是打不过的。

  如果顾零在小说世界死亡，她到底是会回到现实世界还是真的死亡？

  程牧不敢赌，所以他不敢让顾零死去。

  好不容易接近顾零就看见丧尸朝着顾零攻击而去，而顾零那个笨蛋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在发呆，竟然动都不动一下。

  他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上前才堪堪挡在顾零面前。

  他的异能用完了，没办法麻痹痛觉神经，因此……

  啧，胸膛被穿透的感觉不太好受。

  笨蛋顾零好像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到了，真是的，他又不是第一次死，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吗？

  知不知道，他，会心疼的啊！

  程牧努力让脸上的表情不要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他露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阳光笑容。

  他说：“你快躲起来，等我复活就好了。”

  等他复活以后再杀死自己一次，他就能晋级九级异能者，就能……

  救下所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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