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正打算拒绝，突然听到许晏清的声音：“顾零。”

  许晏清目不斜视，无视陈关，跟顾零说话：“不是说要去吃饭？走吧。”

  陈关看见许晏清就来气，肚子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许晏清不躲着他就算了，还敢主动到他面前？

  “许晏清！”

  “这位同学。”顾零笑眯眯地将许晏清挡在身后，“你对我的朋友有什么意见吗？”

  高挑纤瘦的女生没有许晏清高，看起来也不如他强壮，却坚定地站在他面前，以守护者的姿态维护他。

  许晏清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的桃木手串，略有些出神。

  “朋友”两个字咬了重音，陈关看着顾零维护的姿态，心中愤愤不平，却只能道：“当然没有。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顾零盯着面前的名片，觉得不稳定因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会好一点，但手还未完全抬起，她护在身后的人却突然一动，似乎要离开。

  于是抬起的手没有接过名片，反而抓住了某人的手腕。这次她特意控制力度，绝对不会把人手腕捏红。

  顾零一脸笑嘻嘻：“不好意思啊，我没兴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陈关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将未送出的名片用力捏紧，然后一下子扔在地上，面色阴沉：“许、晏、清！”

  许晏清任由顾零拉着自己走出校门，心想：又一次了，顾零又一次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他。

  一起吃饭只是个借口，这段时间一直是顾零主动找他，根本就没有相约吃饭这回事。

  在看到顾零和陈关谈话时，他脑袋一热便走上前说出了那番话，他是有些后悔的，可看到顾零维护他时，他难得在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可这点涟漪在察觉到顾零想要接过陈关的名片时，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不会接受一个与陈关交好的人和他当朋友。

  许晏清看着顾零拉着他的手，突然觉得或许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维护你，保护你，选择你。

  这样的一个朋友，大概没有人可以拒绝。

  此刻的顾零正在心里暗自得意：幸亏她及时察觉许晏清不高兴，没有收下名片，不然哪来的机会贴贴？

  系统：“呸！你就是贪图美色！”

  顾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一个系统是不会懂的。”

  本世界的顾零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她能痛扁王大牛，自然能因为许晏清的颜值对他多出几分照顾。

  任务对象和漂亮的任务对象，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火锅店。

  店内人声鼎沸，热气缭绕，这种烟火气息很浓的环境给许晏清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不过许晏清从来没有单独和朋友出来吃饭这样的经历，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女生。

  落座以后许晏清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顾零问他什么都说“好”“没问题”“都可以”。他的视线有些飘忽，忽而定在一处不动了，那是斜对面正在吃火锅的一家三口。

  七八岁的小男孩吃得满嘴油光，左手还抓着一个火锅店送的儿童玩具，他的父母则一脸宠爱地看着他，时不时给他投喂。

  很温馨平常的画面却让许晏清有些难受，如果他没有这莫名其妙的吸鬼体质，他也会像那个小男孩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不是被迫远离家人，连靠近都要小心翼翼。

  他看得入神，反应过来时发现对面的顾零已经不见踪影，他拧着眉左右张望，衣角被轻轻扯了扯，低下头看见一只穿着红色毛衣的小熊玩偶。

  玩偶大概有成年人的两个巴掌大，被顾零举着挡住她的脸，从小熊身后传来古里古怪的声音。

  “你好啊！我叫小红，你要把我带回家吗？”

  许晏清没反应，顾零有点尴尬，但只要顾零反应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许晏清还没弄清楚情况，蹲着的顾零就站了起来，一把将小熊塞进他怀里，自顾自地说道：“你同意了就好，这只熊是你的了。”

  许晏清：？？？

  顾零根本没理他，已经开始往锅里放食材，眼角余光瞥见许晏清笑了，才一脸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喜欢。”

  不枉费她一路狂奔去商店里买了这只熊。没办法，谁让大朋友没有儿童玩具赠送呢。

  许晏清摸摸小红的头，看着小熊的红色毛衣陷入沉思：“那个……我可以给它换一个名字吗？”

  顾零沉默，顾零难过，顾零委屈。

  叫小红不好吗？这名字多贴切啊！

  许晏清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住不断上扬的唇角，语气难掩笑意：“算了，其实也挺可爱的。”

  无论是人，还是物。

  眉眼间一贯带着阴郁的青年舒展眉梢，浅色的唇勾出一道上扬的弧度，像是黑白的画被涂抹上色彩，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只剩下青年的笑颜。

  顾零猛地低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冰镇酸梅汤，稍稍冷静一点。

  真是的，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吃完火锅天色已晚，梦幻的晚霞为天空铺上流光溢彩般的霞衣，路上的行人匆匆。

  夜晚，即将来临。

  鬼物，即将出没。

  许晏清：“我……”

  “听说今晚兴成广场有活动。”顾零看着他，“要一起去看看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天空云霞未散，天光却陡然暗沉下来。

  许晏清握紧手里的小熊，柔软的玩偶被他捏得有些变形，他恍若惊醒一般松了力道。手腕上的桃木手串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他突然想起来顾零天师的身份，于是轻微颔首。

  兴成广场离这里有段距离，他们首先选择了打车。

  不一会儿，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顾零走上前敲了敲车窗，一道隐秘的金光一闪而逝，她转身一脸认真地对许晏清说：“这辆车窗户质量不好，我们等下一辆。”

  顾零心里吐槽，这年头的鬼这么敬业的吗？天刚刚擦黑就出来跑业务了？

  许晏清敏锐察觉到什么，他看了一眼司机位置的车窗，默默后退一步点点头，而顾零默默放开了身上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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