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冲的语气不喜不悲，他说：“大将军是魔族仅次于魔帝的第一人，大将军门生的位置不仅仅在我们这些毫无背景的修士眼中十分诱人，也引来一些有一定背景却无顶尖背景的修士的觊觎。

“我战胜了他们，成为大将军门生中仅有的毫无背景的修士，为噬魂魔功所控制的修士齐齐向我祝贺，行为有如一个模子刻出来；

“没有受到噬魂魔功的修士，崇拜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咒骂者有之。

“那时我还在想，无论魔帝修为多么高，但噬魂魔功都是最大的败笔，如果没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些表面的和谐又有什么用？”

莫图嗤笑：“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符冲低语，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做大将军的门生，只做了三十四天。在门生争夺战中败于我的修士纠集了一群人，趁着大将军外出，将我围杀，仅剩元神逃离。我一直瞧不起的、为噬魂魔功控制的修士誓死保护我，而我认为有自己思想的修士却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莫图说道：“你要是去做了任何其他魔将的门生，都不至于死。臣殊手下少有为噬魂魔功所控制的修士，就那几个人，你还能剩个元神，他们恐怕也死得差不多了。”

符冲合上眼帘，说：“确实。故而在大将军归来之后，没有人能为我作证。所有修士都一口咬死是我主动攻击他们，直到大将军动用记忆术才还了我一个真相。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所感受到的，不是激动，竟是悲哀。

“大将军为我养魂，我的元神比以前更强。后来大将军问我，愿不愿意舍弃原本的身份，为他做一件事。成，我将拥有曾经想象不到的修为；败，我仅剩的元神也将灰飞烟灭。”

莫图轻笑：“听着风险极大，实则诱人得很呢！”

符冲并不理会莫图的话，继续说道：“我本就只剩元神，还有什么可惧怕的？我可以死，也不要窝囊地活着。

“大将军教会我偷天换日这门功法，在原澜又一次挑战大将军被打成重伤元神不稳的时候，我渗透进原澜的识海中，以伴生元神的形式存在，不断吸取原澜的元神力补全自身，最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夺取其元神核心，一举逆转主元神和伴生元神的地位。

“偷天换日最多只能逆转主元神和伴生元神，但不能将原本的主元神吞噬。因此，在我成为主元神之后，大将军教会我记忆术，读取了原澜的记忆，便于我替代他的身份。在我完全立稳脚跟之后，大将军又亲自动手，将原澜的元神彻底抹杀。

“大将军说，如今的我不是原本的我，也不是原本的原澜，应该有全新的身份，于是为我赐名符冲，意为新生。”

莫图打了个哈欠，说：“我对你的这些故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符冲一时失语。

没兴趣不会早说？现在都说完了给一句“没兴趣”？

但他最后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些事情，眼前的这个人必定都知道。

“偷天换日这门功法在圣魔身上可以有别的效果，你知道吗？”莫图说道。

“别……别的效果？”

“看来是不知道。”莫图揉了揉额角，说，“也对，你大概也只用过一次。”

符冲试探着问道：“你说的‘别的效果’是指？”

莫图说道：“偷天换日之所以能在原澜身上那么轻易地生效，是因为原澜不是圣魔，没有伴生元神，他识海中三个伴生元神的位置都是空缺的。

“但在至少有一个伴生元神的圣魔族身上，偷天换日并不容易生效。伴生元神并不需要有多强，只要存在，就可以以自身为核心保护识海。

“当伴生元神的数量达到三个时，外来元神将受到极大的排斥，无法在识海中长期稳定存在，更别提养精蓄锐，偷天换日的第一重等同于作废。

“就算伴生元神数量不够三个，位置有空缺，第一重成功了，在第二重生效的时候，由于识海中伴生元神不止一个，偷天换日不具有识别性，没办法精准地选择到外来元神，极有可能将这个圣魔自身原本就有的伴生元神和主元神替换。”

符冲思考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还有一个问题：“但这只能算是偷天换日的缺陷，你说的别的效果是指？”

莫图低低地笑着，笑容愈发肆意：“偷天换日未必需要用元神形态施展，也就是，你不一定需要进入别人的识海。”

符冲开始意识到这是个大胆到恐怖的想法：“不进入识海，而是在……体外？”

莫图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只要得到全部元神的允许，你就可以精准地控制主元神与某一特定的伴生元神发生替换。”

“你……你是想……”

“我已经把元神核心还给了阿莫尔，只需你对我施展偷天换日，阿莫尔就能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元神，而你，也能实现你的愿望，继续如从前那样陪伴在你的少将军左右。”

******

风拍完圣诞专辑回到别墅后没多久，就有两个人上门拜访。

小花将两人带到待客室，风在见到两人时有些惊讶，因为他从未与这两人有过来往。

“天戈教池圣王江流，我不记得我们从前有过来往。”风开门见山地说道，“所为何事？”

江流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要找你，是我的徒弟李潼一定要来。”

风看向李潼，他对李潼还是很客气的。

一般的修士没法轻易进入别墅，更不可能和风单独见面，多数情况下都是叫小詹、小花或佳佳随便打发了；但因为之前雷查到李潼和吴潼很可能是林明轩的二弟和三弟，林明轩此行又出发去找这两人了，所以风愿意为李潼破例。

风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既然李潼在这，算算时间，应该是刚好和古潼错过了。

李潼并不矫情，直接说道：“我来找我大哥，林明轩。”

一听这话，风心中立即升起一丝警惕。

按照时间推算，林明轩应该是没有和李潼见面的，两人应该是错过了，那么，李潼应该不可能知道住在这幢别墅里的“零”就是林明轩，他又如何确定林明轩就在这里？

李潼一看风没有说话，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然后说道：“我早就知道大哥就是古潼，也知道暗殿的夜皇是大哥，我还知道四大尸奴的主人零也是大哥。”

听到这样的话，风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李潼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江流说道：“师父，我有些事情，可以单独和他说吗？”

江流知道自己的徒弟与常人不同，虽然有些失望徒弟有事情瞒着他，但也不是无理的人，于是便离开了，被等候在外的小花带进了另一间会客室。

江流离开后，李潼直接说道：“我是天生魔胎，和一个天生灵胎的孩子早在几千年前就被大哥选中，作为大哥重生时的兄弟，也作为开启最后一道门的钥匙。”

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可想而知信息量极大。

风尝试读取李潼的记忆，但却失败了。

作为第一冥王，即使身在灵界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也极少出现无法读取记忆的情况。除了面前的李潼，至今他也只遇到过林明轩一个。

哪怕是识海中被下了极强禁咒的林巍，风也一样可以突破林巍的识海防线；只是当初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后来有了足够的实力又被各种事情牵扯，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成功读取林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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