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人不一样多啊。”米雪儿说道。

  “人数不同有人数不同的好处。”风浅笑，对冷博威说，“你这一组人数最多，女生也多，还有好些都是这一期刚来的，就去离得最近的那座古堡。我这队人数最少，而且都是经常锻炼的，去最远的那个。雪儿那队，就去剩下那个。”

  大家纷纷点头，风的安排确实合理。

  等到出发之后，大家在山林之间一点一点往目标地点靠近的路上，姜英琪好奇地问风：“楚风，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这一组都经常锻炼？”

  在分组时，原本米雪儿还有将三组的人数调为一致的想法，但因为风说自己这组人最少且都经常锻炼适合去最远的古堡，才让米雪儿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风耐心解释：“我和电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他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吴金铭是我的好友，他的家教很严格，对身体的要求很高，不会懈怠健身；

  “白雾寒曾经是我的学生，我对他的生活习惯有一定的了解；

  “你穿的衣服很修身，可以明显看到肌肉线条，那是常年健身才有的；

  “至于马哲渊……”

  “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马哲渊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风看了他一眼，说：“确实没有见过，而且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宽松，并不容易看出身材。

  “但我认识你爷爷，也和你父亲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你们家的……传统。

  “马潭溪和马河不会允许你身体素质太差，一定会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你，哪怕脑子很笨，是个傻子，也必须把身体素质提上来。”

  马哲渊沉默了。

  他知道风说的“传统”是什么。

  他的爷爷，马潭溪，是无字宫的元老，招惹了太多的仇家；而他的父亲，马河，也一样在无字宫中有一点自己的地位，同样是很多人仇恨的对象。

  马潭溪和马河让马哲渊天天锻炼，原因无他，就是为了逃命，省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都跑不动。

  他之前对吴金铭叫的那声“墨拉”感到惊诧，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以至于把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与无字宫的准宫主联系的一起。

  可现在他明白了，对方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他不是敏感，而是真的遇到了墨拉本人。

  马潭溪生前反复告诫马哲渊，一定不要去招惹墨拉，永远永远不要去招惹墨拉。

  马哲渊深以为然。

  一个连他爷爷都不敢面对的人是他这个废柴能对付得过来的吗？

  在没有见到墨拉本人的时候，在不确定楚风就是墨拉的时候，他以为他可以压下自己不宁的心绪，他以为自己可以看开爷爷的离去，他以为自己的心头不会有任何阴霾。

  可是，现在墨拉就在自己面前，就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走着，只要他愿意，上前一步伸个手就能碰到，就能抓住墨拉的袖子。在这样近的距离，马哲渊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你和我爷爷……”

  风却打断了他：“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说？”

  马哲渊生生把自己的话咽了下去。

  隐元眼就绕在他们身边呢，而且还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好不容易有勇气开口，却被生生打断，马哲渊憋得很难受。

  风见马哲渊这样，微微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马潭溪是个可敬的人。他只是……弱点过于明显了一些。”

  风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只有在林明轩面前才会显得像个乖学生。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家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每次林明轩叫他们聚会，画面都混乱得无法形容。

  有的刚刚处理完作案现场，物证还没销毁，就这么塞在沙发后面；

  有的刚从审讯室出来，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味，深色的衣服上还藏着几个不明显的血点；

  有的刚结束一场生物实验，口袋里还有刚摘下来的口罩和手套，有时还可能会有一小块肉或几根手指……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隐瞒。

  如果林明轩问起，就给个差不多的理由，林明轩总是会相信。

  他什么都信，就是不信这群人会真的害他。

  风明白马潭溪的想法。

  因为风自己也是那样的想法。

  如果自己本就命不久矣，那么他也愿意用自己最后的价值，去保护林明轩。

  马潭溪也知道这位无字宫的准宫主一定是为了某个重要的人才会来谋求前者的逆时流沙盘，所以马潭溪并不怪风，反而对风的情况感同身受。

  故而马河对风颇有恨意，马哲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风，但马潭溪本人，却是自愿离开的。

  马哲渊的脸色有些苍白，骤然把爷爷的事情提起来，对他来说是一种打击。

  “你的意思，我是那个累赘？”

  马哲渊自动将风话语里的“弱点”理解成“累赘”，语气也有点冲。

  风微微皱眉，他带着马哲渊一起是因为他答应了马潭溪会保护好这个傻孙子，但没有义务照顾马哲渊的情绪。

  在他看来，马哲渊确实是个累赘，不过还是比较给面子地没直接点出来，而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是不是累赘我说了不算，马潭溪和马河说的才算。”

  “你不觉得，直呼我爸和我爷爷的名字，很不礼貌吗？”马哲渊开始起了些莫名的怒火。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闹脾气。”风看了他一眼，说，“你要知道，排资论辈，我比你爷爷马潭溪还要高半级。就是马潭溪本人在这里，他也得叫我一声‘墨小前辈’。当着他的面，我也敢叫他马潭溪。”

  马哲渊才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怒火被添了一把柴，虽然被风的气场打压了回去，但隐含的怒气却比之前更甚。

  吴金铭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僵，于是出来打圆场说：“说起来，墨拉看到我父亲，也是直呼其名呢。”

  马哲渊却并不领情：“那是我爷爷不跟他计较！就算你再有本事，我爷爷的资历比你大多少？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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