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道崎幽幽长叹。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这个地方不值得我回来。”林择嵇讽刺地笑了笑，说，“我不过是为了拿回魔族的东西罢了。”

  “葬魂炉吗？”林道崎开口，“葬魂炉已经被药圣王带走了。”

  药圣王穆临天在为林明轩诊治之后，就把林万里的那个炉鼎是葬魂炉的事情告诉了林晔，林晔立刻把这件事告知林道崎和林耀日，所以林道崎知道葬魂炉，但他不知道具体的事。

  “葬魂炉被穆临天带到了蒙彦山，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们不会贸然动手。”林择嵇说道，“我是为魔族本源来的。”

  “魔族……本源？整个魔族的依托——魔族本源？！”

  “数千年前，帝主还在时，曾将魔族本源打入一头巨兽体内，用以操纵它。虽然不明白那只巨兽有什么能耐，需要用魔族本源去控制，但，既然是帝主做的，那就一定有其道理。”

  一旁，林寒澈心头剧颤。

  他突然明白了之前乾涟对他说的话：

  “你知道当年被魔帝打入祭衍体内的那颗晶石是什么吗？”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乾涟在他说蒙彦山的时候，突然转而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蒙彦山到底怎样，根本不重要，起码，现在不重要。

  但祭衍第二心脏内的晶石是什么，直接关系到林明轩的性命！

  因为林明轩把祭衍第二心脏内的东西给吸收了！

  那玩意儿是魔族本源啊！是整个魔族的力量之源！

  如果林明轩体内有魔族本源的事传出去，魔族必定举全族之力争夺魔族本源，而灵族也必定会第一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毁了魔族本源。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毁了魔族本源，整个魔族都将失去修为！

  届时，林明轩的处境……

  “小子，脸色白成这样，看来你知道些什么啊！”林择嵇的话一下子让林寒澈惊醒。

  林寒澈迅速冷静下来。

  祭衍的第二心脏被林明轩吸收的事，只有当时在祭衍体内的林寒澈、林湘竹、林深梦、林浅夜、林白藤、乾涟、逅访，和正在与祭衍对话的幽灵、林耀日知道。

  但林寒澈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乾涟和逅访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兴趣把这个消息四处宣扬，幽灵为了保护主人也绝对不会到处乱说，林耀日已经被幽灵删除记忆，林湘竹、林深梦、林浅夜三人估计也只有被删除记忆的下场。

  所以，现在有可能泄露这个消息的只有……

  林白藤！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

  冰块的碎裂声悉悉索索。

  林白藤已经被完全冻在了坚冰之中，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林择嵇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林道崎盯着林择嵇一动不动。

  林寒澈浑身冷汗，却丝毫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林择嵇拦都没拦一下，就这么看着林寒澈把林白藤连同冰块一起劈碎。

  “你……就这么看着他死？”林道崎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还以为，你会看在林白藤出自林族的份上，多少救他一命。”林择嵇几乎同时开口。

  林寒澈杀了林白藤，心里的忐忑也消去几分，双手却依旧因为巨大的心理变化而颤抖。

  林道崎和林择嵇就这么站着，没有动作。

  林寒澈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心绪。

  冷静！冷静下来！

  林白藤不是乾涟，乾涟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其他人的情况下把所有事情交代给自己，但林白藤没有，自己一路跟随，林白藤没有任何机会将所见所闻传递出去！

  许久之后，林寒澈终于冷静下来，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做：他得去管旁边两个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三百多岁的老头子的事——不过这些，也一样是乾涟让他做的。

  从留下标记故意引来林道崎，到追踪林白藤到这个地方，故意拖延时间等林道崎过来……这些，都是乾涟让他做的；至于林道崎和林择嵇之间的故事，那就更是从乾涟那听来的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乾涟的话，但他有一种感觉，这样做对林明轩有很大的好处。

  林寒澈轻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平息自己不宁的心绪，对那两人说：“不明白你们在搞什么……有些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还非得憋着，非要等某日真相从天而降？”

  林寒澈扫了一眼林道崎，这个动作有些不太尊重林族的大长老，但是林道崎现在也没整心思去计较这个。

  林寒澈转身对林择嵇说：“大长老这些年大概是一直在找你，不过你自己也说你闭关多年，所以当然不可能找得到。大长老早就知道你入魔，而且是林族唯一一个亲眼看到你带着满身的魔气出现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清楚你已经无法回头的人，可他事实上他却偏偏是最希望让你回头的人。林族抛弃了你，但他没有。整个林族的高层，大概也只有大长老，心软得过分。”

  林道崎皱了皱眉。

  这些事情，在林族一直是秘辛，他不知道林寒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气氛有些怪异，林寒澈却像毫不知觉一般，又对林道崎说：“而且，魔族发展到现在，其实早已经不需要依靠杀戮和鲜血提升修为了，只不过大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没有变而已。也就是说，你的好友，曾经的林择嵇，现在的克法涵，虽然入魔，但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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