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因为我救了你几次而喜欢我，”苏木斟酌着开口：“你不用对我感激，我之前说过，我能一定程度预知凶吉，所以你本来的人生应该更加辉煌、更加一帆风顺。”

  “没有我的话，你也不会受这么多次的伤，我救你帮你也不过是。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你不必因为感激而对我产生感情。”

  这样的感情，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他用谢长安原本辉煌的人生换来了这么一段感情。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他不能接受，他也没资格接受。

  河边十分凉爽，碧色的河水载着树上落下的花瓣悠哉游哉向前，不知最终会去往何方。

  谢长安久违的挑起了眉头，轻笑起来。他捏住苏木的脸，掰过来，让他脸边的肉挤到中间，嘴唇也被挤的嘟了起来、

  “唔……里唔吗？”

  谢长安真是被他气笑了：“所以师兄，你认为的，我对你的感情仅仅是感激这样是吗？”

  “照你这么说，当初破开阵法的娄潇萧、还有主殿的火是苗师姐放的对吧，我是不是都要喜欢她们？”

  你别说，还真是，原作这些人都是你老婆来着。啊，对了，还有个人不是。

  “还有大师兄楚惊墨呢……”苏木掰开他的手，嘴硬道：“你不能忘了大师兄。”

  “我得一视同仁全部都喜欢对吧？”

  “倒也不是……”苏木小声逼逼，越逼逼越小声：“大师兄有人了来着，你别跟千琴姐抢啊……”

  一想到龙傲天去追楚惊墨大直男的抽象画面，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苏小草！”谢长安沉声，再次揪上了他的脸。

  “哎哎，疼。”苏木被他揪的吱哇乱叫，心道，原作的龙傲天生气动不动废手废脚废人修为的，不过目前看，面前的这一只好像只会揪他头发揪他脸……

  谢长安立马放手，改为揪河边无辜的小草，他解释道：“长安不是三岁小孩了，分得清感激和喜欢。大师兄和师姐还有娄潇萧救了我，对我有恩，可我分的清清楚楚。他们的恩情之后我会回报的，可喜欢就是喜欢。”

  他垂下头，拉过苏木的手蹭了蹭：“师兄总是说，如果没有你，我就会一帆风顺。可长安想象了一下那样的世界，竟不知那样的一生会有什么意思。我或许会以复仇为目标，将其作为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可当复仇成功后，九天之上，我竟然想不出还有何意义。”

  “师兄根本不知道……”他眼帘低垂，目光落在虚空中，鼻尖似有清香味萦绕：“那些最低谷的时刻、戳人伤疤的幻境、没有光的牢房内，还有魔界生死一线的五年，我是因为谁才挺过来的。”

  修炼反噬时，他在他身边。幻境磨人时，因他而解开幻境，牢房内他将他救出，因此昏无日夜的魔界他便想念着他，他不知道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道光。

  苏木抽回手，视线落在不停息向前的河水上，每当风吹过河面，拍打出朵朵浪花，将原本向前的河水拍在岸上时，都会因此缺出一朵浪花的位置。然而下一秒又会被其他的水补上，根本难以看出原先位置的水有什么区别。他们千篇一律，他们又无法停留，终将汇入汪洋大海，每一滴水都毫不起眼。

  “就算不是我，”苏木说出了郁结在心中最大的疑虑：“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所有人都很善良，很热心，如果不是我，换做其他人，也会来救你，陪着你的。”

  “可是陪着我的，不是别人，只是师兄啊。”

  谢长安认真道：“师兄，我不管你预知到了什么，或者是其他人再怎么好，那些都和现在的长安没有关系。我很明确我喜欢的人是师兄，只是你。”

  一句话拨开了云雾见月明。

  对啊，以谢长安的样貌、资质，先不说原世界的人，就只说现在修真界，越多的是人喜欢他。可是谢长安还是选择了他，哪怕还有无数种其他的可能性，哪怕还有其他更好的可能性，谢长安也为了他拒绝掉了其他所有的可能。

  所谓爱情，大概就像他这样，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当他选定了属于他的那一瓢时，其他的再甘冽再或是再金贵的水，他都看不上了。而手中那瓢，便是世间最纯粹的无上琼液。

  谢长安的感情如他的人一般，勇敢又热烈。似乎在他身边，再大的困惑与困难，都像面前小小一条河一样，一把火就足以蒸发掉。

  苏木偷偷的笑了，河边的花瓣实在是多，才坐了一会儿又有几瓣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衣领、面具上、发间。

  “罢了。”谢长安帮他去捡身上的花瓣，半晌，幽幽叹口气嘟囔道：“师兄若是真不信我，不如把我捆在你身边，好好的盯着我，让我不能看见其他人，只能看你一人如何？”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

  什么囚禁小黑屋的剧情，怎么还有人自己主动要求被捆的啊，疯了疯了！

  他真是疯了！

  不过这也给了苏木极大的安全感，他在心中默问：“系统，等谢长安飞升后，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回去啊？”

  之前说让他回家需要能量，只有谢长安飞升之后才能凑够打开回去道路的能量。现在他有些不想走了。

  不多，就一点点，一丁点。

  【滋——理论上，只要宿主不死，是可以的。不过宿主确定不回去了吗？那边世界没有宿主想要留恋的吗？】

  苏木一喜，又有些迷惑，系统向来是毫无感情只会回答问题范围内的话，从来也不会主动搭话的。怎么今天说到他回不回去，一下子问这么多？就好像在试探什么一样。

  那边的世界有什么留恋……嘶！

  苏木忽然头疼起来，疼的冷汗顺着面具落下。

  “怎么了？师兄？怎么好好的突然？”谢长安见他痛苦，慌乱起来。

  半晌，苏木不去回想上个世界的事之后，疼痛才慢慢减弱下来。

  春风和煦，带着一阵花香吹的人身上暖洋洋的。他却心中发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系统反常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他记不起任何上个世界的事情了？

  仔细想想，他从来这个世界后，就没想起过任何关于上个世界的记忆，就算是在丹霞秘境中的问心幻境也是，别人都会在问心幻境下回忆起自己最痛苦的回忆。然而他却不会。系统用“上个世界的位面高于这个世界”的理由来搪塞他。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哪怕一次也好，为什么他从来就没主动想起过上个世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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