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迷雾中，不安的感觉逐渐爬上弑君者的心头。

  “他们！他们！全都死了啊！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咕啊——”

  “报告情况！”

  弑君者吼着。

  她头一次在自己的迷雾中感受到了恐惧。

  但她是整个小队的队长，她绝不能将这种感觉流露出来。

  “不要恐慌！不要恐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红色的！黑色的！影子！”

  “呼——”

  “什么人！”

  弑君者猛地回头，匕首发出破空声，却依旧什么也没有砍到。

  一个不妙的味道被她嗅到，浑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红，Mon3tr，准备清场。”

  尖叫声此起彼伏。

  “为什么？明明已经放出浓雾了，为什么位置还是暴露了？”

  一个猩红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个位置，弑君者能躲过去，她本来能躲过去。

  但在嗅到那股气息时，她如坠冰窖，浑身上下连动都动不了了。

  一只手推向她的后脑，弑君者只觉得身体一歪，直接被按在了地上。

  冰凉的刀锋贴在她的脖颈上。

  浓雾中，她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什么东西环绕在她的周围，蠢蠢欲动。

  就是那个人么？就是那个人轻易地看破她的浓雾，瓦解她的队伍，瞬间制服住她。

  是被压在地下导致的高度差吗，随着那个女人的靠近，弑君者逐渐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

  哦，不对，是背上那家伙太使劲了，脖子要断了！

  弑君者疯狂拍击地面试图提醒一下在场的人。

  她背后的人思考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又增大了几分。

  “不要……乱动！”

  弑君者双眼一翻，感觉就要昏过去了，可惜还差一点。

  那个女人越走越近，听着她的脚步声，弑君者流下了一滴冷汗。

  一步、两步……

  紧张感爬上弑君者的心头。

  下一秒——

  “叮铃铃～”

  一阵悠扬的歌声突兀地出现在场中。

  弑君者只感觉一阵熟悉。

  这歌……好像是几十年前电视剧里会用的歌曲？

  哪来的歌曲？

  那个女人身形一滞，随后置若罔闻地接着走近弑君者。

  但弑君者背后的人还是太温柔了。

  “医生，你的终端。”

  那个女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嗯。”

  弑君者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拿起终端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连终端都被捏地发出嗞嗞的声响。

  她冷漠地接听通讯。

  “凯尔希！你……”

  “沧蓝！我想我已经警告过你，肆意打断他人的事物绝非一个好习惯，你只是在招致灾祸，亦或是使他人惹祸上身。如同枯萎的枝条不再能生出甘美的果实，反而会因一点的火星化为灰烬……”

  “不是！凯尔希你听我说！”

  沧蓝第一次打断凯尔希讲谜语。

  “假如，我说假如啊，有一个过度释放源石技艺导致矿石病急性发作的人躺在你面前，而你既没有药又没有脑子，该怎么办？”

  凯尔希呼吸一滞。

  “你什么意思？”

  “额，那个……”

  沧蓝挠挠头。

  “浮士德他……好像要不行了。”

  ……

  一段时间前。

  灰喉站在一具整合的尸体前，手中的弩箭已然上弦，却指向尸体前的空地上。

  “你的源石技艺只是隐匿身形，我射箭，一样可以命中你。”

  “是吗？”

  浮士德的声音却从她的背后响起。

  灰喉迅速向着身后转去。

  两个弩手此刻面对着面，手中的弩指向对方。

  “我说过，弩手要先射箭，后说话。”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

  “你没有直接对我动手，所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聊一聊。”

  “聊一聊？”灰喉眼睛眯起，“我和感染者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那真可惜，我还以为我们会是一样的人。”

  浮士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刚不对我这个感染者动手呢？”

  “我看到你在救助感染者，罗德岛的宗旨是救助感染者。”

  “我们是敌人。罗德岛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浮士德，我看到你数次遇到落单的近卫局成员都没有选择射击。”

  “只是没有必要。”

  灰喉直视着浮士德的眼睛。

  “你的弦绷的太紧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断掉。”

  “作为弩手，你的话很多。”

  “你不也是在保护整合运动免受那些特殊感染者的伤害吗？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你说的很对。”

  浮士德叹息一声，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可我却没有办法了。”

  “罗德岛的燕子，下次见面，你若是不向我射击，我就会扣下扳机了。”

  纵使已经找不到敌人，灰喉的弩依旧没有放下来。

  “我没有恶意。”

  “那才最可怜。”

  浮士德停顿一下。

  “你很困惑，你需要有人来解答你的问题，但那个人不是我。

  “你也不需要有负担，杀人，被杀，这片大地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你们罗德岛也逃不掉……”

  灰喉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下文，她才发现，浮士德早就走了。

  她缓缓放下弩箭。

  她想起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黑蓑，想起已经投降却仍被斩杀的整合运动，想起浮士德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多少人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死？又有多少人因为我什么都没做而死？”

  他似在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

  “梅菲斯特，你的牧群数量正在快速减少。”

  一个幻影弩手在梅菲斯特身边显出身形。

  “近卫局与罗德岛反应过来后迅速抵抗，整合运动反而是受损最大的那一个。

  “我们已经输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看着窗外近卫局与罗德岛逐渐稳固的阵线，表情阴冷，他在次伸出手，却被另一只手给拉住了。

  “梅菲斯特，停手！”

  看到来人，梅菲斯特脸上的表情瞬间褪去，纯粹的笑容从他脸上流露出来。

  “浮士德，你刚刚到哪里去了？”

  浮士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色复杂地说道。

  “浮士德，把你的源石技艺收起来。”

  “不，不，浮士德，我们不是要回家的吗！如果没有这些牧群，我们根本没法离开龙门！

  “不！不！这些还不够！我必须……梅菲斯特踉踉跄跄地走向窗边。

  浮士德神情暗淡下来，但下一刻，他便下好了决心。

  “幻影弩手们！控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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