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禹不说话，兮宝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一路从门口来的，怎么没看见你出门？”

  关键还赶在她前边。

  韩禹嗤了一声：“怎么，你能翻墙我就不能？”

  兮宝皱眉：“你都多大岁数了，也不怕摔坏了胳膊腿。

  加一和加泽又不在家，指望我伺候你吗？”

  韩禹好笑道：“怎么，你就不能伺候我？”

  以前的兮宝确实能。

  可今天，她想和八哥划清界限了。

  “我想了一下，我并不是你的孩子，我的监护人是沈泽清，你没义务养我，我也没责任反哺，所以你还是好好保护自己要紧。”

  韩禹啧了一声。

  养了只白眼狼。

  “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不算了？”

  兮宝瞥着他不说话。

  韩禹皱了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泽清他是不会要你的，跟我回去。”

  兮宝赌气说：“他不要我就去流浪，反正我父母不在了，没人管我，我就去当花子。”

  “沈兮，你故意气我是不是？”韩禹心里烦躁，也不知道兮宝在和他闹什么。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了青春期，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加一那个时间有加泽陪着，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兮宝身上，并没有察觉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对。

  再者加一从小懂事，从不给父母添麻烦。

  而兮宝显然就是个宠坏的小女孩。

  不过都是他自己宠出来的，也怨不到谁。

  不过片刻时间，韩禹就调整好了情绪，伸手去拉兮宝。

  “好了，跟我回家。”

  兮宝故意躲开他，“谁要和你回家，那是你的家，可不是我的家。”

  韩禹深吸了口气，解释道：“那也是你的家。”

  兮宝才不信，“我的户口都不在那边，怎么会是我的家？”

  韩禹到现在大概也明白兮宝是有事想不开了。

  他干脆让开条路，让她把被子放下。

  “那你说，你到底怎么才能把那里当家？

  还是我做了什么你不满意的事？”

  兮宝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犹犹豫豫地说道：“除非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韩禹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说。”

  兮宝：“第一，我不管你找了什么女人，在我成年之前都不许带到家里来，也不要让我看见她。”

  韩禹还以为什么事。

  “就这事？”

  兮宝点了点头：“就这事，做不到我就不回去了。”

  韩禹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答应你就是。”

  兮宝又说：“还有，不管你干什么去，只要没出市，晚上就要回家住。”

  韩禹怔了一下，他最近确实不怎么想回家。

  倒也不是躲着兮宝。

  只是感觉自己一下老了很多，有些事情不愿意耗费精力了。

  “嗯，这个也答应。”

  答应得太快了点。

  兮宝有些惊讶，她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我还有一个条件。”

  韩禹无奈道：“你有多少一下都说出来。”

  兮宝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说道：“最后一个，你真想找女人，得先带到我面前把关，我不同意的，你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

  韩禹啧了一声，他抚了抚额头，说道：“那我也有一个要求。”

  兮宝瞪大了眼珠子，“你说。”

  韩禹：“在成年之前，不能恋爱。”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嗯，我也可以答应你。”

  韩禹又说：“有什么小男生追求你，全都要告诉我。”

  兮宝忽然红了耳根，最近还真收了几封情书。

  “这个……就不要了吧。”

  韩禹眼底一凉，兮宝赶紧说：“倒是有两个，不过都被我拒绝了。”

  韩禹这心口啊，钝痛得厉害。

  还真有人追求她，竟然不止一个。

  兮宝伸出小拇指到韩禹面前，“我们拉钩钩。”

  韩禹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做这种小女儿家的事情。

  但还是很配合地伸出了小拇指。

  兮宝和他拉完钩，又盖了章，“我们两个可是约定好了，你不能反悔做不到，否则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韩禹也反过去叮嘱，“你也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成年之前不许恋爱。”

  两个人终于谈好了。

  兮宝抱着被子跟着韩禹回去。

  路灯下，两道修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兮宝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

  沈泽清听到楼下没动静了，终于松了口气。

  他悄悄打开窗子，呼吸到外边的空气，心情都好了不少。

  夜色里，黄毛刚把狗窝拖到后院没一会儿，又吭哧吭哧拖回了原位。

  只有三四岁小孩子智商的它，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隔壁吵架，会殃及它这条狗以及它的狗窝？

  自从兮宝和韩禹闹了这一回，之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相处模式。

  一转眼，兮宝就高中毕业了。

  距离成年，也只差三天。

  兮宝高考的成绩还不错，韩禹问她想去什么大学？

  兮宝自然要选择离家比较近的。

  “你帮我做主，能回家住的就行。”

  韩禹皱了皱眉：“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该有自己的想法。”

  兮宝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上什么大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天都能看见八哥。

  可这种话，小时候还能随便说出来。

  如今年纪大了，反倒不好出口。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韩禹查到几所学校，询问兮宝的意思：“你觉得呢？”

  兮宝无所谓。

  韩禹的想法是，他在京城已经生活二十多年。

  虽然最近两年在自己的外形上花过心思。

  尽量往年迈了打扮。

  可他脸上连一条皱纹都没有。

  周围的人都在老去，他却仍然是年轻的样子，实在没办法和周围的人解释。

  如果兮宝想去外地读大学，他就跟兮宝一起过去。

  到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他，奇怪的眼神也能少些。

  兮宝不知道他的想法。

  看他选的都是外地的大学，当即就不高兴了。

  她拿过韩禹手里的资料，负气般坐到椅子上，反问韩禹：“你就那么想把我赶出去？”

  韩禹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

  兮宝哼了一声道：“我说选个能每天回家住的，可你选的，都是外地大学，我会飞吗？能每天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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