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心头一跳，想起上一世，她嫁给宋棠修，听说不足十月已产子，还有人说三年抱俩不在话下……

  他虽不信，却也不得不信。

  “我还有事……”

  “成安哥哥，你要走？”

  庄芷言眼泪说掉就掉，一点都不带眨眼的，就这么盯着成安落泪，仿佛受尽了委屈无人说的模样。

  “你……”

  “你走吧，反正你也不心疼。”

  庄芷言就这么坐在回廊上，吹风吧，受凉吧，冷死算了！

  成安：“……”

  他终究没舍得走，默默无言地陪伴她。

  庄芷言等得心都凉了，他也没开口，她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身体将将好，还虚弱着。

  成安无奈地将她抱起来，小丫头瘦了许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十斤。

  “成安哥哥，你别走。”

  庄芷言刚被放在床上就醒了，伸手拉住他。

  成安愣神的时候，小丫头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若非她手小，几乎十指交缠。

  “不要名声了？”

  “要成安哥哥。”

  庄芷言无赖般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成安哥哥，你看我有没有发热呀？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言儿。”

  “我没闹，言儿可乖了，成安哥哥你别走嘛。”

  庄芷言小嘴嘟嘟，成安替她把被子掖一掖，另一只手还被她紧紧拽着。

  直到她睡着了，他才离开。

  宋姨娘听说女儿受了委屈，去找老爷说话，“老爷，明日小蝶去参加诗友会，让大小姐也去散散心如何？”

  庄廉烨也听说大女儿把小女儿骂哭这件事，虽然不喜欢宋姨娘拐弯抹角地告状，但也点头答应了，毕竟是他唯二的两女儿，不该这么闹得不愉快。

  宋姨娘吃准了女儿的事老爷不会不管，就去领了银子给女儿置办衣裳。

  谁知庄小蝶却说她不能穿得太过华丽，怕姐姐误会，要让给姐姐。

  庄芷言闻言气笑了，“你让给我？你这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庄家的，我是嫡女你是贱妾生的，就是贱婢，你配让我？”

  庄小蝶又要哭鼻子，想起她姐姐不喜，要哭不哭地道歉，“阿姐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就是，别这样，闹大了爹爹会不高兴的。”

  “他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就凭你叫我一声阿姐我就得教你做人的道理，往后要叫嫡姐懂不懂？没规矩，眼皮子浅！”

  庄小蝶长这么大以来拢共没被骂几回，除了她不小心跌落山崖那日，以及小时候姐姐落水那件事，就数这几天被骂得最多了！

  “再哭再哭，霉运都被你散出来了！真是晦气！”

  庄芷言嫌弃得很，庄小蝶又哭着跑了，否则再待下去又要被祖母禁足的。

  该死的老太婆，天杀的庄芷言！啊啊啊啊！气死她了！

  原本她只是嫉妒，现在都变成又恨又妒了，她是嫡女，她是贱婢？

  凭什么人人都护着她，明明是她蛮横无理！

  还有成安哥哥，眼里心里都是她，就因为她是嫡女么？

  庄小蝶差点就把眼睛哭肿了，还是宋姨娘提醒她——“明天要见人的。快别哭了，明日可要狠狠地将那个贱人比下去！”

  庄芷言从前自持嫡长女的身份，从来都是怎么简朴大方怎么来，而庄小蝶就不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惹得不少人垂涎三尺。

  她哪里知道，那些公子哥看她这副样子，都以为可以纳回去做妾呢！

  若非庄大人不肯松口，庄小蝶早就成了几个贵公子的囊中之物了。

  宋姨娘觉得做姨娘没什么不好，但庄小蝶听她爹的，打死也要做正头夫人。

  扬眉吐气！

  最好是成安哥哥的正房夫人，气死庄芷言才好。

  次日一早，庄芷言难得地任由祖母身边的兰芝姐姐替自己梳妆打扮，只觉得小小年纪叫她一手出神入化的“画功”弄得有几分名门贵女的派头了。

  “会不会过了？”

  “不过不过，大小姐已经是能嫁人的年纪呢，夫人们就喜欢您这样梳妆打扮，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有财气吧。”庄芷言晃了晃头上的珠钗，也没说要取下来。

  兰芝怕她惦记芽儿，对自己不耐，现在看来，大小姐好说话得很呢！老夫人还忧心她喜欢芽儿那样听话的。

  其实大小姐也不是一意孤行的性子嘛。从今日梳妆这事儿就能看出来。

  兰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庄芷言好几日没出门了，今儿个大度地让庄小蝶和她一辆马车，没闹，倒是让庄小蝶松了一口气。

  “芽儿没找着吗？”

  见是老太婆身边的兰芝伺候在旁，庄小蝶没忍住心头的妒火，又去招惹庄芷言。

  “你觉着呢？”

  庄芷言没大吼大叫，声音有点冷。

  庄小蝶心头一跳，“想来是，是没找到人，兰芝姐姐手艺真好，阿姐，嫡姐这发鬓梳得像仙女似的。”

  “兰芝姐姐必定是最好的，祖母给的，都是最好的！”

  庄芷言满脸炫耀，庄小蝶咬碎银牙，但见她这么容易哄，心中不免鄙夷万分。

  “大小姐谬赞，二小姐今日的双丫鬓也很好看。”

  “是好看，本就生得营养不良，梳这个头，更显小。”

  庄芷言这句话夸得跟贬低似的，庄小蝶不自觉地含胸驼背，不想和她争高下。

  她身形纤细，不像庄芷言那样丰腴，但贵人们就喜欢她这样的。

  庄小蝶慢慢挺起胸膛，不再自卑时，庄芷言又出声了：“谁家小姐牵的头？”

  庄小蝶闻言，顾左右而言他，“以棋会友，以诗会友，都是常事，也没特地问。”

  “哦。”庄芷言没继续问，去到就知道了。

  没想到竟然是成霄云牵的头，庄小蝶这么早就勾搭上成大小姐了？

  庄芷言打起精神，以一敌二，她也没在怕的。

  庄芷言内心哔哔：成霄云在人前还是像模像样的，半点不刁蛮。

  庄小蝶也是这么想的：庄芷言这个贱人，在外面就装名门淑女。

  今日和成霄云联手，必定叫她原形毕露！

  庄芷言看到不少熟悉的闺秀，很快被人围成一团。

  “庄小姐这么一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率先说话的千金庄芷言不熟，但不妨碍她过目不忘的本领，“沈小姐才是一如既往地明艳动人。”

  徐媛媛：“你俩这么客气做甚？叫名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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