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钟家宝站在一旁皱着眉，秦湘湘以为他也替自己不公，更是难受，一个傻子都比村里人有同情心啊！

  她哪里知道钟家宝只是想吃糖，又怕被人看见，抢他的。

  “妹子你别管我，钟家人不把人当人，要送我去死啊！”

  “放你娘的屁！谁说我们钟家要让你去死？不就是让你去黄家住几天，给人家沾沾喜气，就你那劳碌命，享清福的好事都叫你泼天撒地的！”

  “天地良心，那黄家是什么人家？需要接好孕也求不到咱们这些泥腿子啊！分明是不安好心，要我们母子的命！”

  秦湘湘不敢直言，怕污了自己的名声，也怕黄家人不答应，要找她麻烦。

  “呸！你这胎要是男娃老娘给你吃了！”

  秦湘湘还没说话，一旁的苏莲衣惊呼：“妈耶！天老爷啊！钟大娘你吃你孙子干啥？”

  钟大娘一听这话，懵了，“什么鬼？老娘是说她这胎分明是赔钱货！”

  “赔钱货你还让她去祸害黄家？人家答应吗？”

  苏莲衣一席话又把钟大娘问懵了。

  “去去去，丧门星小寡妇，关你啥事？你在这叫唤什么？”

  “钟家村寡妇多得很！都碍你眼了？大清早让儿媳妇跪在门前哭，也不怕哭塌了你家这破茅草屋！”

  苏莲衣话音刚落，钟大娘就去找扫把赶人了，嘴里骂骂咧咧，出口成脏。

  钟家宝一把夺过她的扫把，想起不能打人，要赔好吃的，一口气把扫把折断了，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忍得够呛！

  钟大娘滋哇乱叫，泼妇骂街似的坐在地上拍大腿，一边叫骂一边喊人来看看，“杀人了，小寡妇带着大傻子杀人了！”

  钟家隔壁两房早就蓄势待发，现在听到钟大娘的呼喊，一下出来十几个人。

  “谁打你了？脱衣服看看，有新鲜的伤疤老娘马上赔！”

  苏莲衣才不怕人多欺负人少，钟家宝发起疯来十个人都拦不住！

  何况一群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

  成年男性也不在话下！

  “你……不要脸的烂货！”

  钟大娘一个翻咕噜爬起来，指着苏莲衣鼻子叫骂声震天响。

  她刚骂一句，秦湘湘就凄厉地喊一声，她连骂几句，秦湘湘叫得都能化成厉鬼了，气得她抬手就给儿媳妇一巴掌。

  秦湘湘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推苏莲衣走。

  “湘湘姐，别怕他们，大不了我让钟家宝把这家人团灭了，傻子杀人不犯法，顶多蹲几天牢房，还有免费的窝窝头吃！”

  秦湘湘傻眼时，钟大娘也骂不出来了，钟家人一看这阵仗，七嘴八舌地马后炮起来：

  “都是一家人，谁逼死谁呀？”

  “就是就是，钟家宝也是咱们钟家人，乡里乡亲的，不至于不至于。”

  “我大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看秦湘湘不懂事，吓唬她呢，人黄家才不管闺女、小子，沾沾喜气就成了！”

  “是嘛，钟家的，你别听风就是雨，哪有人让儿媳妇去送死的？”

  ……

  等他们七嘴八舌说完话，苏莲衣已经拉着秦湘湘往她家去。

  “嫂子，你听我一句劝，拿着这粮食，去找何仙姑，她保证你这胎是男娃。”

  “啥？”秦湘湘舍不得粮食，而且这是人家小寡妇和小叔子的口粮，就和那孤儿寡母似的，她不忍心啊！

  可是苏莲衣说啥？何仙姑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嫂嫂你要活命就听我的，哪怕将来生个闺女，起码不用一尸两命啊！更不用被黄家糟践对不对？”

  苏莲衣的话秦湘湘听懂了，她退后两步，猛地跪下，吓得苏莲衣一直拉她。

  “莲衣妹子，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苏莲衣受了她的大礼，秦湘湘才肯起身，拿着那七八斤重的红薯、杂粮混装的一袋子，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命脉。

  “钟家宝，送嫂嫂一程。”

  “啊？嫂嫂你去哪儿？”

  “不是，你送秦嫂子一程，我做好吃的等你回来，乖！听话啊！”

  苏莲衣像哄孩子似的话，又让秦湘湘哭了好一会。

  泪点在哪里她不知道，但她是真的有点同情秦湘湘了。

  瘦的麻杆似的，真的能平安产子吗？

  这胎要是个闺女，她咋办啊？

  算了，先过眼前这关吧……

  如苏莲衣所料，何仙姑看到粮食立马就陪秦湘湘走一趟，也不知道她如何说的，钟大娘果然不再提送走秦湘湘的事情。

  只是让她想办法把黄家送来的二两银子补上。

  秦湘湘气得要死，她浑身上下没有两个铜板，去哪儿找二两银子？

  但这事儿她没说，只说事情办妥了，千恩万谢地来找苏莲衣，还说要替苏莲衣缝缝补补，她最擅长的就是针线活，要不是没有材料，都想给她绣帕子了。

  苏莲衣却说让秦湘湘帮钟家宝做布鞋，就用她的旧衣服做。

  不够的材料让秦湘湘想法子，工钱什么的她都用粮食付。

  秦湘湘知道她是换着花样地救济自己，感动得好一通哭。

  “嫂子你别动不动就哭，对胎儿不好。”

  苏莲衣一句话就让秦湘湘哭不出来了，连声说好，才带着旧衣服走了。

  秦湘湘接了活儿，还得了一斤豆子，钟大娘眉开眼笑的，对她说话都没从前大声。

  只是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那小寡妇的粮食哪里来的。

  秦湘湘一问三不知，气得钟大娘又给她甩脸子，可惜人家不看她，问就说忙着糊鞋底。

  钟家宝听苏莲衣让秦嫂子给自己做新鞋子，开心得都忘了自己少了一件旧衣服的事儿，他的大拇指早就见光很久了，草鞋不禁穿，也没有布鞋舒服。

  “傻小子，糖吃多了要掉牙齿，喝点牛奶，甜的。”

  新的大礼包有一升临期牛奶，苏莲衣和钟家宝分着喝了，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晚饭没有杂粮了，都给秦湘湘了！吃的细面疙瘩汤，钟家宝乐得差点喊她娘亲！

  苏莲衣：！！！

  有奶就是娘啊？临睡前喝的牛奶都没这么激动呢。

  后来她才得知，钟家宝对娘亲唯一的记忆就是——她用细面粉给傻儿子做了一碗疙瘩汤，当晚就被娃儿他爹打破了头。

  唉……苏莲衣听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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