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年代，人永远都是有盲从舆论的本性，有些人或许可以多思考，多加克制，但是有些人不同，他们是真正的盲从者。

  风向往哪边倒，他们就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开始大肆批判，这种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网络攻击，成为了他们繁杂生活当中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

  闲暇的时候，有人喜欢读书，看小说，打游戏来消磨时光，当然，这些都是当下生存的环境还不错，薪水还算可以的人的选择，更为广大的贫困民众，根本没有消磨的时间，一生都低着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十分艰苦地活着。

  有亲手建造了这座钢铁森林的人，也有保持着街道整洁的清洁工，更有背着“脏兮兮”的袋子，在街头巷尾的垃圾桶处不断挑挑拣拣的老人，这些人根本不关注什么舆论，也不关心什么区内区外的大事，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而陈耀，就是为了这些低收入人群，为了给他们保留更多的收入，所以才打算降低税收，提出这个提议之后，别说于明波了，就连一些中立的市政领导层，都表示了反对。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每个人降低几个百分点的税收，那元城将会少多少资金？

  且不说上面批下来的钱经过层层“过滤”之后，本来就剩不下多少了，缺的这部分钱难道自己补上吗？

  还有那些和市政有合作的企业家，降低税收说明他们也要相对应的多掏钱，相当于是羊毛出在了卖羊肉人的身上，他们当然不愿意。

  于是支持率暴增的于明波，倒是从心底里有些感激陈耀。

  陈耀的做法虽然博得了一些普通民众的好感，但是他们的声音太微弱了，所以碰到昨晚这种相当激烈的，经过炒作的游行事件，一时间骂声滔天，即便马上开发布会否认一切情况，但是仍然没有办法阻止谣言的传播。

  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默默改变了投票的意向，局面空前严肃起来。

  ……

  张天恒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刚刚到手的情报，脸色凝重。

  “附近的几个收复村全都受到了袭击，我猜测应该是于明波的人做的，但是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其中有两处地方损失惨重，军方已经准备介入了，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局面！”

  周远洋在电话里吩咐了一下，接到消息的是张天恒和另外一个代理副队长，不过这个副队长只负责宪兵队内部的事宜，具体的行动，就交给张天恒处理。

  张天恒摸索着情报资料，冲着于三水说道：

  “三水，叫上几个人跟我走一趟，咱们首先得找出昨晚带头闹事儿的到底是谁！告诉小北的兄弟也动起来，我们快没时间了！”

  很快，办公室里再次空无一人，张天恒带着几个人先来到了宪兵队的法医这边，医生刚刚走出来，检查了一下王昌的遗体，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背后开的枪，第一枪打中了胸腹位置，贯穿了肺叶，后面几枪都是从正面打的，几处刀伤也均是正面，看来是发生了驳火之后，出现的这个结果，人是当场死亡的，但是有一个细节十分奇怪……”

  张天恒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细节？人都这样了还有啥奇怪的？”

  “他的后背，有一处缝合起来的伤口，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块包裹好的内存卡，这应该是死亡之前缝合进去的，而且就在昨天或者前天，因为伤口崩裂，所以具体时间我还在调查！”

  张天恒接过撕开了包装的内存卡，脑海中灵光一闪，沉声说道：

  “大夫，这事儿暂时别跟其他人说，谁都别说！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除了你之外还没别人来过，一会我把监控删了就行！”

  这个医生是十分好说话的性格，所以在队里人缘不错，也算是老资格，人品过硬，审查也没问题，张天恒选择暂时信任一下。

  拿着这个年代有些久远，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内存卡，张天恒带人回到了办公室里，冲着于三水说道：

  “马上找一下能打开这个东西的人，记住了，要找靠得住的，先把手机和各种通讯设备都收了，我去街面上调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证据！”

  闻言，于三水应声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张天恒还在街面上收集监控和消息的时候，于三水这边已经成功打开了内存卡，里面是一些关于于明波和耿狄之间交易的往来，挺多关键性的证据，还有一段来自王昌的留言！

  于三水站在技术员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把消息给张天恒发送了过去。

  张天恒打开资料文件夹，扫了一眼下面的“遗言”，心中长叹一声，何必呢？

  ‘打开这张内存卡的时候，希望你们能理解，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对不住大家的信任，但我也没办法，在这个年代像我这种出身平庸，又没什么能力的人，往上爬，必须要面对一些风险，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了！’

  ‘其次，这些资料希望能帮上忙，这几天我算是想明白了，在于明波这样的人手上，我根本就是个鱼饵罢了，在这种级别的斗争里，我就是一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棋子，毕竟是我选择的路，我不会怪谁，只求我的家人，希望你们可以保护好他们，他们是真不知道我的选择！’

  ‘最后，张天恒，你跟我不同，你跟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一样，你和周大队长，还有常大队长，是一样的人，但是我希望你多加小心，因为你我都是没有什么后台的，别被他们白白利用，就说这么多了，这狗日的世界，到底还是不如投个好胎！’

  这些话里掺和了多少真话，又有多少假话，张天恒已经不想去思量，归结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他没有任何动摇，继续埋头打探消息。

  世界怎么样不是人能改变的，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称心如意，就已经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小北就打听到了游行队伍里，一个带头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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