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次想起你的欺辱，都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我对你的恨，是刻入骨髓的，你知道吗？我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联合我爸吗，把我送进疯人院当实验对象，我在那里的生活，生不如死，我看着那些隔壁的人，不是撞墙死就是咬舌自尽，我本来没疯，但是我被逼疯了……”

  “那一晚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以为那就是我最后的结局。我躺在疯人院里，不知怎么的，我就跳楼了，一了百了。”

  “想笑吗？我居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这样荒唐又真实的梦，如果我没有醒悟，那么我现在会在哪？你知道吗？”

  “陶识予，其实我很羡慕你，在三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围都是巴结你的狗，你只要丢点骨头，全部都来咬我，我即使被咬得遍体鳞伤，也没有人会来同情我，没有人会来可怜我，我几乎是一个不被爱的人，但你众星捧月，高高在上。”

  “你吃不完的饭，我替你吃了，你脏了的鞋，我跪着给你擦，我被你踩在脚底下，为了苟活，只能小心翼翼喘气。所以，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不是吗？”

  林潼说了很多，想起什么说什么，原本觉得模糊的记忆，此刻历历在目。

  她能看得清自己身上的伤痕，看得清无数次滑落的眼泪，看得清她如何被人欺辱……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到陶识予身边，将她嘴里的脏布拿了出来，“说吧，给你一个说恨我的机会，你挣扎了这么久，想说什么？”

  陶识予红着双眸，张着嘴，“林潼！那是因为你该死！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世界上！你如果不活着，我就不会恨你，不会欺负你！不会想方设法弄死你！”

  林潼轻笑一声，脚踩在她的手腕上，来回转动。

  “啊——”

  痛彻心扉的叫声惊起一片飞鸟。

  “痛吗？痛就对了，你最好越痛越恨我！”

  林潼看着她扭曲在一起的脸，并未松开她的手，而是狠狠地踩了下去。

  心里，没有半点欢愉。

  “林潼！啊！”陶识予忍不住叫出声来，她咬着牙，“你最好放开我！”

  林潼加重了腿上的力气，抬了一下眼皮，“我要是不放呢？”

  “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陶识予狠戾地目光正对上林潼的视线。

  林潼松开了她的手，一脚踩到她的胸口上。

  这就是上位者的视角吗？

  她不喜欢……

  林潼双眸一暗，一脚踹在她的脸上。

  她只是想要报仇，她陶识予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

  “啊！”

  “叫啊，继续叫吧！像原来的我一样，被你扯到九楼的天台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我只能无助地尖叫着求你。”

  林潼重新踩着她的手腕，目光狠戾，”现在，你该求我了。”

  陶识予大笑一声，“求你哈哈哈，笑话，我陶识予就算死了，也不会求你这个贱货！”

  林潼冷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腕，踩在没打石膏却受了伤的那条腿上。

  “啊——林潼！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潼环抱着双手，风轻云淡，她就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她蹲下来，撕开她的裤子，从旁边捧了一把砂石，撒到伤口处。

  陶识予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嘴唇早就被她咬出了血。

  她用劲地笑着，“来啊，杀我了啊林潼！”

  林潼摇摇头，摸着有砂石的伤口处，一手按了下去，砂石嵌进肉里，疼得陶识予面目狰狞。

  “求我。”

  林潼固执的开口，她在为原来的她讨回一个公道，她在为原来的自己报仇雪恨。

  “求你！你做梦！”

  林潼闻言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

  她站起身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语气幽深地道：“你说，你要是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会怎么样？”

  陶识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瞳孔不停地收缩，她不要变成瞎子。

  林潼冷眼看着陶识予在地上害怕惊恐的模样，不能否认，挺爽的。

  “要么，你变成瞎子，要么，你求我。”

  陶识予咬着牙，她不要变成瞎子。

  不可以！

  什么都行，但是不能变成瞎子。

  瞎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瞎了，她甚至找不着小妹的墓在哪里。

  不！

  不行！

  她眼皮轻颤，“林潼！我求你，我不可以变成瞎子，我虽然折磨了你这么多年，但是我没有一次想把你弄瞎！”

  林潼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我难道还要感谢你没有把我变成一个瞎子？”

  “不是，林潼，我求你，我真的求求你，我真的不可以变成一个瞎子。”

  陶识予哭了，苦涩的泪水滚滚而出。

  林潼蹲下来帮她抹去泪水，“别哭，我让你求我，我没让你哭。”

  陶识予吸了吸鼻子，“我不哭，我求你了，我给你道歉，林潼！”

  她真的不想变成一个瞎子！

  林潼拍拍她的脸，“这才乖嘛，你好好求我，我就会放过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一个瞎子的。”

  陶识予哽咽了一下，“好，你放过我的眼睛，以后我放过你。”

  林潼忽然笑出声来，“什么叫你放过我？不是应该是我放过你吗？”

  林潼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周围都是空旷的工厂。

  叶苏和秦时还有孙迎，不知去向。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

  她，还有她最恨的人。

  恨到骨血里的人。

  林潼刚回来不久时夜晚时常会做梦，梦到陶识予欺负她的场面，梦到很多很多不堪的画面。

  后来去了南大，状况稍微好些了，创立木禾以后，这种梦，彻底消失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受欺负了。

  林潼转过身，陶识予闭着眼睛涕泗横流，她轻轻碰了她一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你吗？”

  “明明那次高考顶替的事情我可以不放过你，明明在南大那次晚宴我可以不放过你，明明安若溪出事的时候我也可以不放过你。”

  “但是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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