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见月莹低着头红着脸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屋中，在屋子里留下一串湿脚印，只能将身下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面无表情地坐到桌子边上，拿着方才被沈嘉凝雕刻了几刀的小狮子反复观看。

  沈嘉凝见男人拿着木雕，慌忙上前阻拦：“你的手还没好，不能动刀子！”

  白夜闻言抬头看了娇女子一眼，微微一笑，道：“好。”

  沈嘉凝见状放了心，挪凳子让月莹坐下。

  月莹偷偷看了白夜一眼，又悄悄往里面床的方向瞟了一下，随后小心地挪凳子靠到沈嘉凝身边，紧紧挨着她，小声询问：“公主，你今夜要在这里……休息吗？”

  沈嘉凝被她问得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白夜他手指头伤还没有好，我还要照顾他几日。”

  月莹闻言，似乎有些失落。

  沈嘉凝忙问：“你昨夜和你姨母睡，应该不害怕了吧？”

  月莹巧笑：“不怕了。”

  沈嘉凝道：“那就好！”

  两人随即趴在一起叽叽咕咕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

  白夜坐在一边玩玩小狮子，又擦擦飞霜刀，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个女子交头接耳的模样，嘴角悄然勾一勾。

  见天黑了，月莹起身要走。

  沈嘉凝赶忙跟着站起来，道：“你等等，我有件事跟你去一下。”

  月莹疑惑：“什么事？”

  沈嘉凝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旋即转头对白夜道：“你在屋子里等我，让阿青先给你热饭吃，我在月莹那里吃了又回来。”

  白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嗯。路上小心。”

  沈嘉凝摸了摸肚子：“放心吧，有月莹呢。”

  言罢两人手挽手走了。

  月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是沈嘉凝又要跟她学针线。

  两人坐在屋中蜡烛下，各自拿着针线和一块碎布。

  月莹问：“你要学什么针法？”

  沈嘉凝羞赧道：“你就教教我，若是衣服鞋子破洞了应该怎样修补。”

  “公主衣服坏了？不若拿来我帮你修补。”

  沈嘉凝摇头：“不是我的，是白夜的，他两双鞋子都破了，衣服也长洞了。”

  “哦……”

  月莹垂下头，沈嘉凝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少女再抬起头来，笑道：“那我教你一种针法，补完衣服后看不出来。”

  沈嘉凝慌忙点头：“好，快一些。”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拿白夜的衣服试试。

  “针线活是细致活，最考验女子耐心，急不得。”

  “这样？那要不我明日再来吧。”沈嘉凝起身就想走。

  “诶！等等！”月莹噘嘴道，“不能白跑一趟，还是学会了再走，这个针法很简单的。”

  沈嘉凝只能又坐了回去，看着她拿针线在碎布上耐心示范。

  沈嘉凝跟着她学，没一会儿便学会了。

  随后月莹怕她路上滑倒，又送她回了白夜院子。

  玄武和白夜坐在一起吃饭，抬头见月莹来了，惊喜道：“月莹姑娘，你又来看公主吗？”

  月莹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扫了一遍，羞赧点头：“嗯。”

  “不若你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这菜是我亲手做的。”玄武龇牙道。

  月莹摇头：“不用了，我方才和公主一同用过了。”

  言罢转身便走。

  玄武看着那一抹娇影消失在雪夜中，颇有些心空落落的。

  沈嘉凝坐到二人对面，伸手烤了一下掌心，拿起一双闲筷子道：“我尝尝玄武的手艺。”

  白夜不等她自己夹菜，便给她夹了一块萝卜放在空碗中。

  沈嘉凝夹起来尝了尝，双眼晶晶亮，欢快点头：“好吃！没想到你们两人做菜都好吃！”

  玄武叹息一声，笑道：“一人活了二十几年，不得不自己动手，厨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沈嘉凝边吃萝卜边朝玄武挑眉：“你加油，月莹做的菜更好吃！在座各位都比不上！”

  玄武愣了一秒，倏尔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玄武亡命之徒，恐怕这辈子没有机会尝一次了。”

  白夜瞥他一眼，道：“不会的。”

  玄武苦涩一笑，扯回原来的话题：“公主可知，白夜从前根本不进厨房的，他做的菜简直难以下咽。后来我俩再见之后，我还不解为何他本性变了，直到今早喝了公主熬的粥。”

  沈嘉凝：“……”

  “玄武，你可知道你是在和‘公主’说话！”她呛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玄武也笑道：“属下出言不逊，请公主见谅。”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用完了晚饭，玄武主动拾掇碗筷出去，阿青又烧了热水来给二人洗漱。

  此时此刻，两人似乎成了一对恩爱小夫妻，心中无所挂怀，幸福不已。

  昏黄的豆影印在窗户上，从屋外往窗棂看，窗纸仿若蒙上了一层暖黄的轻纱。

  屋中人影幢幢，交错晃悠。

  沈嘉凝趴在床上整理好了床铺，将被子往旁边一掀，转头看向愣愣看着他的男人。

  “上床。”

  白夜不动，嘴唇微动：“要不，你睡吧，我……我守着你。”

  “傻子，这是将军府，安安全全，不用守夜。”

  她走过去拉他的胳膊，将他推到了床边，旋即转身要去吹灭油灯。

  白夜一下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你先上去，我睡外面。”

  沈嘉凝摸了摸肚子，道：“好吧，但是你夜里不要压到。”

  “嗯。”他缓缓看着沈嘉凝将斗篷解下来放到了床尾，爬到了床上拱进了被子里乖乖睡下，这才转身去将油灯吹灭。

  沈嘉凝睁着眼，看着屋中一下变黑，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又渐渐有雪色印进来，便能看清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磨蹭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觉得今夜夜色格外亮。

  “你上来，我不逗你。”她拍了拍被子。

  白夜顿了顿，半晌后嗯了一声，上了床。

  沈嘉凝平躺着，不到半刻钟便睡着了。

  然而冬天被子里实在是冷。

  之前一人睡总是到了天明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今夜却不同，睡下一会儿，她就觉得旁边像是放了暖手袋一样，温暖的热量不住吸引着她。

  她微微翻身，朝白夜身边靠过去，伸手搭在他胸口，瞬间觉得暖遍全身。

  白夜本就睡不着，如今女子靠过来，他更加没法静下心来。

  可是她怀着孩子，他根本不敢碰她。

  但身体欲望太强烈，憋得他难受不已。

  之后，沈嘉凝便被热醒了。

  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盖好。”白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

  沈嘉凝一下清醒过来，惊讶道：“你还没有睡着啊？”

  白夜往床外边挪了挪，沉声“嗯”。

  沈嘉凝摸到他发烫似火的身体，瞬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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