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次次的劝你见周晨，我这双眼不好使，不会看人，对不起。”

  “妈了个比，多大点事，她走了更好，我彻底看清她了，这女人隐藏的真深！”

  “小点声说话，别咽气了，嗯，乐乐已经说了，等你转到普通病房，她请假照顾你。”

  “她一个月工资多少？请假工资更低了怎么办？”

  “好像是1800，但有什么能阻止你们在一起？”

  ……

  即将走出门，我又回头看了张先一眼，说道：“你真是一语成谶，你这辈子还真会娶一个妓女当老婆。”

  ……

  走出ICU，我感到心里舒服点了，看了看立在门口的王乐乐，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周晨口口声声说离不开张先，可当得知张先家里破产了，她却立刻像变了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王乐乐是妓女，可却雪中送炭送来了十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三块钱，这是她的血汗钱，是她这个可怜女人所有的积蓄……

  是啊，哪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想当个妓女？要么是无路可走了，要么是被陷害了，余下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妓女。或许，她们这一小部分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家梁，你在想什么呢？”王乐乐看着我，问道。

  “我在想，你们感情上的事圆满解决了，可钱上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打个电话帮你们借钱吧。”

  “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以后别在我面前说麻烦，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我又看了看张伯和张姨，他们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我乘坐电梯下去，来到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先点上一支烟抽着，过了三五分钟后，给沈晴雪打去了电话。

  刚响铃一声，我突然挂断，然后给老崔打了过去，好像还不到山穷水尽，因为老崔还有一笔钱没有给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客户尾款打了没，不过我记得，好像装修行业是活干完了才结尾款的，总之我先问问吧。

  老崔的电话很快便接通了，他那边很安静，我听到了水面波动的声音，他在钓鱼。

  我询问道：“老叔，我这边急需点钱用，那笔尾款对方结了吗？”

  老崔电话中告诉我，还没有，并印证了我的猜测，需要干完活，并清理完现场，客户满意之后，才能将所有的钱拿到手，但他又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急需用钱，我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二话不说，将提成全部结给了我，一共两万五千块，又给我加上了要请我吃饭的三千，总共也就是两万八千块钱。

  我有些感动，也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么多钱，这比我推销饮料来的快多了，但随后我便想到，装修不好谈，而且刚好碰到大单了，老崔给我的提成又高。

  我不再多想，打开手机银行看着卡里的余额，心中五味陈杂，之后给沈晴雪打了过去，她那边也很快接通了。

  “家梁，怎么啦？”

  “你这会在忙吗？我有点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你为什么是有点呢？你在市里做什么呢，这都很长时间了。”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张先这边出了点事，我得向你借点钱，我已经将数目降到最低了，二十万，我只要二十万……”

  沈晴雪静静的听我说完，之后她温柔的向我说道：“没关系，这点缺口一点不多，你不要难过，他人还在就好，钱对我来说没问题的，我会帮你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不差一百万的。”

  “我怕欠你的还不完，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我怎么总是给你添麻烦？我如果不认识你，你也不会有我这个累赘，一百万对你来说不多，但对我来说得一二十年才能攒够，甚至会更长……”

  “你不是累赘，你想表达的我都懂，普通人都很难的，我理解你的想法，什么事情我将自己代入到你身上就能感同身受，但我没关系的，我现在过去看看他吧？”

  “不耽误你的工作吗？”

  “不会，这会没重要的事。”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开车没事的。”

  ……

  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沈晴雪都能靠得住，她会为我托底，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总觉得欠了她太多太多，多到我这个普通人哪怕死都还不完，可这也让我纠结，我该怎么去对待小漫？我能在有朝一日离开沈晴雪，跟小漫回南阳吗？在钱这件事上，小漫是无能为力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能哭，她的手中没有剑。

  我突然拿起电话又给沈晴雪打了过去，那边顷刻便接通了，沈晴雪向我问道：“家梁，怎么又打过来了？我正要出发呢。”

  “不用，我去找你吧，张先父母在这里，我在医院也没什么事，你工作很累，不要开车了，我帮你开。”

  沈晴雪没有拒绝我，她轻声对我说道：“好，我也喜欢坐你的副驾驶，那我在楼下等你。”

  “嗯。”

  我走向停车场，小片刻驾驶POLO穿过城市道路出了驻马店，在高速上狂奔着，很快回到汝南，下了高速，我用十五分钟抵达了沈晴雪的办公楼下，远远便看到，她已经拿着一个手提包等候我多时了，立在马路边，顾盼生姿。

  我在她面前停车，打开窗户说道：“上车吧。”

  沈晴雪上了车，看了看我，心疼的说道：“你又瘦了，这几天很累吧？”

  “路上再说吧。”

  “别急，这辆车动力不够，开我的车去吧。”

  “好。”

  在停车场停了POLO，我便开着她的奥迪A5载着她，很快出了汝南上了高速，车辆飞驰着，我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非常详细的说了一遍。

  沈晴雪久久不语，似乎也为周晨和王乐乐感到吃惊和深思，很久后，她终于开口对我说道：“家梁，我不会像周晨一样，说得很好听，但最后却离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

  “那你呢？你会不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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