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已经抢救回来了，只是暂时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停了停医生又沉痛的对我说：“唉，被他救的那个小孩，上了岸他父母看到你发小被冲走了，连忙带着小孩走了，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生怕担责，是群众把你发小救上来的，当时情况危急，差点你发小人已经没了。”

  我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张先又气又想哭，你为什么要救人，为什么救人，那个小孩不值你救，他怎么不让水淹死，我操踏马！！

  过了很久，我终于问医生：“我知道了，他的治疗费用得多少？”

  很快我脑袋嗡嗡乱响，这是一个绝望的消息，这间ICU一天得四万五千元！

  我再次震惊的看着气息萎靡的张先，恨不得对他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为了救一个白眼狼，住进了一天四五万的ICU，你当这个善人干什么，你煞笔吗你，我TM气得想打死你！

  我心里又急又气，但也没有办法，我得赶紧想办法弄钱，我没这么多钱，他家里联系不上，我似乎只能求助沈晴雪了。

  医生又对我说道：“刚才你发小有个开酒吧的朋友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他的卡，里面有二十五万，但这不够，预计总治疗费用大概在一百多万，他需要住很久的ICU，用的药都是进口的，你别想多，不然他可能会……”

  “懂，懂，我明白……明白。”

  我双手重重抹过头发，继而静静看着病床上的张先，一百多万啊，缺口足足有八十万，这些钱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这还不说，一百万还不够，是一百多万，我只能去求助沈晴雪，她固然会给我，但是……

  医生长叹一口气离开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自己的手机给张先老爸打过去，可电话里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

  我怔了怔，又去外面借了护士的手机打，话筒里居然还是这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我颓然的坐在走廊椅子上，我大致明白了，张伯不是不接他电话，而是有事关机了，也或许，是设置了拦截所有陌生号码，总之暂时指望不上了，我得想办法先弄点钱。唯一幸运的是，张先的钱够用几天，有余地，而那张卡里的钱应该是当时沈晴雪转给他的吧。

  我沉思了很久，好像只有求助沈晴雪这一条路……

  抬头看了看张先的病房门，这会已经不能进去了，我心里复杂至极，最终走到抽烟室点上一支烟抽着。

  不知过了多久，傍晚了，我来到病房外，几分钟后，医生从ICU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他的钱够支撑几天的，别急，能缓缓。”

  我无声的点点头，一言不发。医生又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徘徊在走廊里黯然神伤，将近一百万的缺口，我上哪弄去？我真的能借沈晴雪这么多钱吗？我一辈子都还不起她的情的！

  时间在我的焦急中抵达傍晚，我接到了沈晴雪的电话，她问我为什么没去接她下班，我说张先在驻马店有点事，我得帮衬，没提钱的事，也没说什么病，预计得好几天。

  沈晴雪表示理解，然后要过来陪我，我让她别来，在家呆着，明天还得上班，这样两地来回跑不累吗？劝了好几句她终于同意了。

  张先的钱暂时够用，我想先看看能不能想别的办法，说不定在钱用完之前就联系上张伯了，如果实在不行，再说找沈晴雪的事。

  ……

  次日傍晚，我又接到了沈晴雪的电话，她要来陪我，我没让她来，好说歹说她终于同意了。

  ……

  再次日的午夜，医生通知我张先醒过来了，问我要不要见，我进入ICU立在床头，张先睁开眼睛看着我，艰难的说道：“直……直娘贼，你TM……这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还没死……就快被你……晦气死了！”

  “别动那么大力气说话，你别人没了。”

  “死……不……了。”

  我沉默了片刻，猛然狂躁道：“你为什么救人？你差点命都没了你知道吗？另外你知道吗，那小孩一家都不是好人，看见你被水冲走，他们直接就跑了，这三天警方一直没找到人，案发现场没有监控，他们好像是外地人，跑的无影无踪，他妈的无影无踪啊！！”

  说完我才发现情绪失控了，张先刚醒，这话他听着不堵吗？

  张先咳嗽一声，差点没吐出血，我连忙要拍拍他，护士却示意我别动，她们来。

  直到很久后，张先终于好了，他艰难的说道：“没……没事，当时水……流湍急，我没考虑过这些，就算……知道他们是这种人……我还是会下去救，小孩是无辜的……他当时呛着水，已经快翻白眼了，我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是他父母人品不行，不怪他……”

  “你为什么要救，你傻吗，你真是个煞笔！”

  张先笑了，语气更加艰难的说道：“因……因为，我心里，也有一片干净的云彩！……”

  我愣了一下，猛然陷入沉默，最终怒骂道：“你TM小点声说话，生怕死不了你是吗？”

  张先眼里忽然流下了泪水，抬头看着白炽灯，很久后，说道：“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可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救，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他只有四岁啊……”

  我哽咽了一下，说道：“你去死吧，煞笔！”

  张先不说话。

  过了一会，我又说道：“钱不够，差八十万。”

  “当时你……老婆给了我五十万，现在还剩……差不多一半，如果不……够，等等找我父母要。”

  “那还不是我老婆，对了，你怎么把钱花得这么快的？你身边又没有周晨那么能花的女人，你怎么能花得这么快？”

  张先像看煞笔一样看着我，片刻后说道：“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了？来到这，我又漂……又撒，酒吧歌舞KTV，这钱……能花的不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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