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媚听了，像是回忆起什么，脸上表情瞬间染上害怕。

  她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是知道一些。”

  “是什么？”宋未绵打起了精神：“快跟我说说。”

  周雪媚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几个，曾经亲眼见过大人杀人，还不止一次！”

  “啊……”宋未绵面露惊恐，但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她猜到了。

  “大人杀了谁？”

  周雪媚左右看了看，见院子里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便压低声音道：“杀了一个丫鬟。那丫鬟好像是绥远王那边的奸细，专门跑到府上接近大人的。被大人发现后，大人就在天井那边，当场砍下了她的头！我亲眼所见，吓得我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宋未绵：“还有吗？”

  周雪媚颦着眉：“还有两次，是大人捉妖的一些秘密被泄露了，大人在书房的院子里得知了这件事情，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的拔剑杀了四个人！就在院子里那棵玉兰花树下，我和寒霜两个人路过，恰巧就看见了。当时玉兰花树刚刚长出花苞，最低矮的那几枝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给我们俩吓得，整整三个月都没敢往书房那边去，也不敢去摘树上的玉兰花。”

  “自那几次以后，我们几个就特别害怕大人，连和他对视一眼都不敢。诶，夫人，你怎么突然会问起来这个，是不是你也……”

  宋未绵“嗯”了一声，没有隐瞒：“我也看见了，就在昨晚。”

  “啧……”周雪媚的眼底浮起明显的同情，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可怜夫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喜欢大人。”

  宋未绵回答得很肯定：“我当然敢！”

  周雪媚：“……啊？”

  夫人怕不是被吓傻了？

  宋未绵侧过头，看着院子里生机盎然的一排绿植，有些忧愁的道：“我虽然亲眼看见了大人杀人，但我并不怕他，因为他杀的人都是背叛了他的叛徒，都该死。我刚刚问你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大人还有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我好细心注意。以免日后不小心，惹他不开心。”

  “……不是……”周雪媚被这话弄懵了：“夫人，你亲眼看见大人杀人，居然不想着害怕躲避，而是想着怎么样小心谨慎的注意自己，以免让大人不开心？”

  宋未绵老实道：“对啊。他杀了几个人，用什么手法杀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最在意的是，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

  “什么？”周雪媚惊讶至极：“夫人你就那么喜欢大人吗？”

  宋未绵顿了顿：“对啊。”

  “嘶——”周雪媚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夫人，你还真是喜好独特。”

  宋未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好吧。”

  周雪媚看着她，莫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喜欢吧，咱们都是被困在院子里的女人，能有个喜欢的人也不错。虽然你喜欢的，有那么些许……但也没事，大人至少没苛待过我们。夫人放心喜欢吧，有我们几个在，都会帮你的。”

  “嘿嘿，”宋未绵心中一暖，牵着周雪媚的手晃了晃：“谢谢。”

  梳妆完毕，宋未绵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国师府门口。

  谢离已经到了，听见她的脚步声，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便动身率先上了马车。

  宋未绵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悄悄骂了他一通，才跟着上马车。

  国师府离皇宫不远，路上顺畅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谢离坐在马车最右边的位子上，和宋未绵拉开了最远的距离。宋未绵早已习惯，所以一坐稳，就自觉地挪动屁股，靠近了过去。

  谢离没什么反应，只是双眼微阖，休息养神。

  宋未绵圆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忽然开口：“大人。”

  谢离缓缓睁开眼，右眼的血红眼珠没什么温度的睨过来：“何事？”

  宋未绵勾起唇角微微笑着：“大人，你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事情或者行为吗？”

  谢离颦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提前预防，小心注意，免得一不小心被你嘎了呀。

  但这话宋未绵没办法说出口，便只能另寻理由：“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以后和你相处的时候也能顺便避免，免得惹你生气。”

  谢离眼尾轻挑了一下，表情立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嗯。”随后想了想：“我讨厌话多的人。”

  宋未绵立即闭了嘴，以点头示意自己的知道了。

  谢离：“我讨厌总是问东问西，这个也好奇，那个也想知道的人。”

  “嗯？”宋未绵的脸色有点古怪了。

  谢离：“我讨厌像个跟屁虫一样，总是追在我屁股后面的人。”

  宋未绵：“……”

  谢离戏谑的看着她：“我讨厌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仗着一点小本事就随便帮倒忙的人。”

  宋未绵：“……你直接说讨厌我不就行了？”

  用得着冠冕堂皇的说一长串话嘛，什么讨厌话多的，讨厌跟屁虫，讨厌好奇鬼，明明全部都是针对她来的！

  谢离收回视线：“我可没说。”

  宋未绵不高兴的撇着嘴：“哼！”然后赌气似的挪动身体，一下子坐到谢离的对面，离谢离远远的。

  “讨厌我就讨厌我吧，我还能上吊不成……”仗着谢离弱听的左耳对着她，她便咬着牙小小声的骂：“做了那么多次任务，遇见那么多人，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死直男，臭男人，就算真的要我吊死，我也要吊死在你床头！我吓死你！”

  “我又没有做什么，干什么那么讨厌我？我明明那么热情，那么温柔，那么可爱，那么有礼貌，我还跟你说晚安……眼光真差！”

  由于心中实在气愤，宋未绵喋喋不休的骂了一路，反正谢离也听不见。

  而谢离的表现的确也像是没有听见，他仰靠在车厢壁上，目光淡淡的看着车帘外，眼角余光里尽是宋未绵气鼓鼓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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