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江半蓝挠了挠自己的猫耳朵，说道。

  “那我问你，在万世镜中看到的自己，究竟是谁呢，是什么身份，什么过去？”江目灵问道。

  “我不止看到了一种呢！有时候，我是被王老头收养的弃婴，还好襁褓上写着江半蓝三个字，才保住了我的名字。有时候，我是袁存有的儿子，叫袁半蓝。还有时候，我是从蛇腹中剖出来的孩子，被取名叫蛇男。总而言之，千奇百怪的身份和过去吧！”江半蓝回答道。

  “其实，这些过去和身份，都隐藏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点。”江目灵引导道。

  “什么共同点？”江半蓝问道。

  “地点。”江目灵说道，“你没发现吗，无论你出身在何时，你都在同一个地点。那条迷魂凼中的巨蛇蛇也好，老人院的副院长袁存有也好，或者年轻时候王星汉也好，他们不都是居住在莫家镇之中吗？我们都没有真正离开过莫家镇！也就是说，万世镜根据已有的两个限制条件，一，只能生活在莫家镇，二，只能使用莫家镇上的角色。在这样的限制下，为我们展开了无限的未来。这就是我说的，在空苏之间里，我们的此刻演算出了原点和未来。”

  “原来是这样？”江半蓝似懂非懂地回应道。

  之后，江目灵控制着身体，走出了空苏之间。

  “有什么变化吗？”江半蓝问道。

  “有。”江目灵说道，“刚才我和你说了一番话，我只记得结论，是空苏之间用我们此刻的条件，演算出了虚假的原点和未来，让我们可以留恋万世镜。但是，那些虚假的原点和未来，我就一点也记不清了。”

  “我也是，只记得你说了一些听不懂的屁话。但是，为什么要说，我就记不得了。”江半蓝应和道。

  “那边的谁，快过来帮帮我！”突然间，一个不礼貌的男性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江目灵这才注意到，所在的房间，地形古怪且宽敞，被金属管道所覆盖，又堆放着大量的金属球形物体。那个说话的男性，就是被压在其中一个金属圆球下面，表情痛苦异常。

  “有什么需要吗？”江目灵蹲在对方的身旁，问道。

  “是噩梦的侵蚀。一个巨大的章鱼怪兽，从噩梦中逃逸了出来。它破坏了这里的设施，将我们这些客人也卷入噩梦之中。你刚才待过的空苏之间，是噩魔为我安排的房间。那怪兽将我从空苏之间拖了出来，还将我们所在的房间变成了这样。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了空苏之间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我曾经很想去姐夫家的钻井平台工作。我想，万世镜应该是回应了我想要的未来吧！”那人说道，“所以，那个章鱼触手怪，应该是强制将我从未来的可能性中，拉扯了出来，还把钻井平台的环境，显现在了这里。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应该是球形潜水舱，是单人潜水的载具，它从旁边的磁吸起重机上掉了下来。天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么仔细呢？”

  “我简单说吧，你去磁吸起重机旁，按下第三排最后一个按钮。那么，起重机就会自动启动，并且将我身上的潜水舱吸走。注意，吸起潜水舱之后，你要立刻使用一旁的操纵杆，将潜水舱向左或者向右移动，避免再次压在我的身上。”说到这里，男人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求求你了，快帮帮我好吗？”

  “哪那么麻烦啊？”江半蓝不耐烦地说道。

  随后，他挥了挥衣袖，用一股圣气将潜水舱托举了起来。

  在意念的操纵下，潜水舱稳妥地落在了男人的身旁。

  “我还以为，你会把潜水舱打成碎片呢？”江目灵笑着说道。

  “也这么想过。”江半蓝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过，我认为这样做，更能体现自己的力量。”

  “谢谢。”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艰难地说道，“难道说，你也是噩魔吗？”

  “如果这样理解比较方便的话，那么，我就是噩魔。”江目灵说道。

  “请我来这里做客的，是晚霜小姐。”男人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况当，是莫家镇老人院的清洁工。当然，我现在已经离职了。”

  “这么说来，你的样子的确是况当将头发剪短之后的样子呢？我都习惯了，那种乞丐一般的穿着。你现在的样子，很难一眼就认出呢。”江半蓝控制着身体，说道。

  “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况当疑惑地说道，“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离开过莫家镇。不过，重零塔算是在莫家镇中吗？不管怎样，除了重零塔以外，我是没去过任何一个，莫家镇之外的地方。所以，我想要跟着姐夫去钻井平台。你知道吗，那种一望无际的大海，孤零零的钻井平台，有一种荡人心魄的悲壮感。最重要的事，去了钻井平台的话，就能离开莫家镇了。但是，我父亲不允许我这样做。他的身体很不好，我需要在家照料他。所以，我才做了清洁工，因为老人院的清洁工工资待遇是很高的。”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父亲离世了。突然之间，我没有了方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晚霜小姐出现了。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我知道，面纱底下一定是一张美丽的脸。我被她的神秘感吸引了，我接受她的邀请，来到了重零塔。果然，她没有欺骗我，我在空苏之间里，过上了美妙的生活。当然，刚才的事情应该只是某种意外吧？”况当捂住了腹部，说道，“现在，我身体有点不适。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请帮我通知一下晚霜小姐，让她用老办法，处理一下我的身体。就是那种吹一口气，我身体就恢复健康的能力。”

  “好的。”江目灵说着，就离开了这个房间，走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中。

  “你不去帮他吹一口气吗？”此时，江半蓝问道，“我还以为，你想要从他口中知道更多呢？”

  “知道更多的幻觉吗？”江目灵笑着说道，“或许，这已经是况当和莫晚霜最好的结局了。”

  “活在幻境中，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吗？”江半蓝疑惑地问道。

  “那就要看看，他们是否追寻着真实了。”江目灵回答道，“没有身份的对立，没有过去经历的束缚，两个简简单单的角色——噩魔与客人，明面上的梦境，和私底下的暗恋，我觉得这样的设计，还算是相当平衡了。”

  “原来如此。”江半蓝开心地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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