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土路上，一名老者的尸体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老者的手上和脚上，都有一些陈旧的腐烂孔洞，看样子，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洞穿的。

  “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刑事调查局处理吧！”一名身穿制服，左胸绣着一个“刑”字的调查员，对江目灵和江半蓝说道，“这样的老人死亡案子很常见，你们不用介怀。刚才，附近老人院的工作人员和我们取得了联系。由于长期卧床，又不太愿意出门活动，他的手脚上才会产生严重的压疮。老人院定期都会为他做洗护清理和消炎，但是，压疮溃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你们不是第一个报案人了。”调查员叹了口气，说道，“上次，也是我接到了报警电话。该怎么说呢？老人院的人都叫他王老头，听他们说，王老头在唯一的儿子死后，就有些神神叨叨了。他总是觉得，有人想要陷害他。比如，他觉得护士在汤饭里下毒，老人院地下室有个屠宰场专杀老人啊，或者院长实际上想要套取他银行的储蓄之类的。上一次的时候，袁护士才没有想到，一个平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头子，会突然发疯一样逃窜。袁护士是个美女来着，真是没想到啊，老人院的护士可以穿黑丝上班，有点犯规呢！”

  “扯远了。”调查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上一次他也是晕倒在这条小路附近。我做过调查了，王老头的老房子就在这附近。实际上，五年前就已经被拆毁了，说是镇上要在这里建一条新公路。可能，王老头的记忆，还停留在更早之前吧，毕竟，王老头也是有老年痴呆症状的。那次比这次还触目惊心呢，他臀部上的洞啊……你们用勺子吃过西瓜吧？那种被勺子挖出一般的空洞，和白花花的浓稠液体，至今都还在我的脑海中。”

  “还好，当时是袁护士的出现，拯救了我。”调查员用手肘碰了一下江目灵，递给了对方一张名片，说道，“放心吧，别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我可喜欢黄色笑话了。不是每个调查员，都喜欢板着一张脸的。我叫白聪阳，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或者疑虑，欢迎来联系我。”

  “对了，这个小灵通得交给你吧！”离开之前，江目灵将一个九键的小灵通，交给了调查员，说道，“我们发现尸体时，周围没有电话，我们两兄弟也没有小灵通。看老人身旁有一部，就用它报了警。”

  “谢谢啊。”白聪阳接过小灵通，向江目灵和江半蓝挥了挥手，作了告别。

  远离案发地之后，江目灵眉头紧锁，对江半蓝问道：“你怎么看现在的状况？”

  “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有你在思考吗？”江半蓝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桩子上，眯着眼睛避开了刺目的太阳光，反问道。

  “如果我们还在同一具身体里，当然是可以这样的。如果，恩奇对我逐一进行打击呢？”江目灵说道，“你的弱点就是莽撞了，而我的话，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弱点。可能就是做饭不太好吃吧？”

  “喂，什么叫没想到什么弱点，冷酷无情不算吗？”江半蓝扬了扬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好吧，好吧，平时我都是把显摆的机会留给了你。我能看不出吗？那老头死了，被我们遇到了。身体有压疮，多半是老人院护理不当，还想要掩盖过失吧？老人院的护士穿着不正规，说明老人院也不正规吧？说不定，老人院真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只是你看，那个调查局的男人，还不是被护士小姐迷得色欲薰心？依我看，就去老人院查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不错。”江目灵惊喜地看着对方，继续说道，“不过，你却忽略了一切的背景和框架。一开始，我们来到了月球的广瀚宫，初步了解了恩奇的天行恕月计划。当冰点磁带出现之后，恩奇感到了恐慌，将原本就置之不理的我们，扔到了这个叫莫家镇的日异空间里。站在迷魂凼边界处，我们就遇到了类似执行部的人，将我们引入了董明梦的案件，听闻了魔女盒与魔女湖的存在。看起来，魔女这一形象，就是卖火柴的少女升级版。在宁江职中，我们就遭遇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我被封印在了体内。这一次，我们却被拆解为了两个人。”

  “也就是说，恩奇已经调整了对我们的策略。”江目灵说道，“这样的时候，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离间。他会希望我们一分为二，此消彼长，这样一来，就能够将我们逐一攻略。如果这样想来的话，秦昔时的出现，或许还有别的理由。比如，用自己的成佛经历，告诫我们某个道理，或者刺激你我成长之类的作用。”

  “同上次一样，你渐渐地沉浸在了，恩奇所编织的幻象里。董明梦的案子也好，老人院的案子也好，似乎就是要我们分散精力，被恩奇拖入一个精巧的陷阱之中。”江目灵说道，“或许，我们不该在深入这个案子了。刚才，我看过王老头的小灵通了。上面只有一个联系人，他的名字你也知道的——王万宇。”

  “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你是想这么说，对吗？”江半蓝撇着嘴，说道，“别每次都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好吗？没了你，我就会掉入陷阱，是这个意思吧？没关系，我就是喜欢直捣黄龙。既然有陷阱，我只要冲破陷阱，不就看到背后的答案了吗？直觉告诉我，老人院里就有真相。解开真相，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反正往老人院去了，你爱来不来吧！”江半蓝说到这里，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江目灵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老人院在哪里吗？”

  “嗯？”江半蓝坐回了石桩子，嘟囔道，“找地方什么的，一般不都是你来做的事情吗？”

  “看来，恩奇的如意算盘算是敲响了。”江目灵摇了摇头，召唤出了竹马，对江半蓝说道，“走吧，老人院的位置相当隐蔽，最好，我们要趁着员工在六点下班之前赶到。”

  “就你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江半蓝招呼出了自己的竹马，跟在了江目灵的身后，情绪低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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