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许宜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忽闪忽闪，简直比草原上的狼群眼光还要明亮。“你见过王庭可汗？你看清是他了？”

  影八摇摇头：“没看清，但是我看见刀了，鹰翔狼头刀！”影八满脸兴奋，就算是外面呼啸的风声都没能吹散他的激动之情。“我方才趴在其中一个帐篷上，看见了那刀就在地上，上面还有血迹，一定是的！”

  许宜行一皱眉，方才那一点欣喜立刻被浇灭了。“只是一把刀而已，怎么就确认是可汗？若是可汗，怎么可能躲在这个鬼地方，也不见他的马队护卫？”

  影八这点真的不好，总是看标记认身份，准确度太低了。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可是帐内守护森严，属下实在不敢破坏帐篷看个仔细。但是那刀是可汗的心爱之物，一向不离身的，这不会错！我想，或许是可汗遭受了重伤不得不暂避，而且就算不是可汗，那也是他近前的人！”

  “这还可靠一些。”许宜行瘪瘪嘴，若不是可汗，实在没有必要废力接近，但是如果就这么放跑了，也太可惜了些。那些人低调到在人前都不敢现身，必然是有鬼，值得一试！

  “你明早帮我找一套胡人女子的衣服，我去他们那边看看。”

  “不妥！”

  “我不是去冒险，只是去看看而已，明天白日我扮成挤马奶的婢女，去那边绕一圈，不会有事的。而且那些人心虚的都不敢露面，肯定不敢声张的，你只放心就是。”

  “如果非要去，那我和您一起。”影八无论如何不放她一个人去，许宜行也无法，便说好了两人同去，反正影八早就是这些居民的熟脸了，有他带着，大概也不会引起注意。

  第二日一早，许宜行换上影八从隔壁蒙古包借来的胡服，往自己身上一招呼，别说，这胡服宽大厚实，她穿上之后整个人魁梧了许多，看不出原来的干瘦了。

  再加上了一点影五从前教她的易容术，在脸上贴了一些东西把自己弄成个圆脸，还真挺像那些胡人女子的。

  “阿仁，你瞧着怎么样？”

  “恩，挺好的。”影八说不出别的，只是觉得这么一变主子确实不一样了很多，加上把头发编成粗辫子盘在脑后，又干练又清爽。

  “那走吧。”许宜行迈着大大的外八字出了帐篷，据她观察那些胡人女孩都比中原的要豪阔许多，加上从小骑马腿型会稍微往外扩一些，因此走路都比较外八。

  这还是她到了这里之后第一次走出帐篷的范围，上次匆匆一瞥，如今走出去才发现，这个聚集区远比自己看见的要大，自己这个帐篷又小又靠近边缘，而越靠近中心的的帐篷越大越豪华，看来这里的等级层次还是很分明的。

  “那些人在最中间第二圈大概二三四那些帐篷里，我就是在那里闻到的血腥味。”影八指明了方向，手里抱着一捆大大的苫布往中心走去，看上去就像是要修缮某一个帐篷顶的样子。

  许宜行跟在他身边，手里抱着两个陶罐子，脑袋上也像模像样顶了一个，真就像是那些挤奶的小姑娘一样。

  一路经过不少的邻居，有开放一些的女子还会盯着她看，露出漂亮的露齿笑，还有些会打招呼，只可惜她听不懂，也只有影八会时不时回应一二，颇为和谐。

  等走到靠近中心一点的位置，影八停下脚步，对着某一个帐篷里的人喊了几声，果然看见那家里有人迎出来，接过了他的苫布，看架势影八是要帮这家人修帐篷。

  “啊。。。”许宜行因为不会胡语，干脆装成哑巴，省的麻烦。

  “啊哈，阿善呐，这是仓着力古大哥，他们家帐篷被风吹坏了，我给他们修一修，你去吧，那些马都在后面！”影八指了个方向，那是这位什么古大哥帐篷的后面，离他们要探的帐篷还有一些距离，但能看清那几个帐篷的动态，还真是个观察的好地方。

  “啊！”许宜行顶着罐子走过去，还真佩服影八这亲和力，再住上一段时间，说不准他就能和那些胡人融为一体了。

  来到古大哥帐篷后，果然看见成十匹马整整齐齐圈在栅栏里，有公有母还有小马驹，欢快的紧，都在背风位置。她随意挑了一匹看上去稍微温驯一点的马，蹲下来就开始挤奶，一边挤眼睛一边透过栅栏向外观察。

  影八说的那几家帐篷果然有问题，门帘关的严严实实不说，就连门口都没有任何走动的痕迹。今日天气难得晴好，牧民们修房的修房，拾粪的拾粪，就连孩子们也都难得的出来蹦蹦跳跳，像他们那边一样完全无生气的状况，确实很可疑。

  许宜行还注意到他们帐篷后面也套着两三匹，只是和古大哥家的不一样，那些马身上又是泥点子又是血点子，蔫不拉几，很明显是受过伤脱力的。

  只可惜里面的人谨慎，将马身上的马鞍马辔摘得干干净净，一点看不出他们主人的身份。

  蹲了半日，许宜行的腿都要麻了，换了三四匹马六七个观察角度，她都没看出来门道，那边的门也始终紧锁，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啧，倒霉。”她轻轻嘀咕一声，将手里的罐子收好，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挤出了一罐半的马奶，也好，拿回去自己补补身子！

  仍旧将空罐子顶回脑袋，两个有奶的抱在手上，往古大哥家前门绕去，正好看见影八趴在上面撅着屁股给人家修房顶的样子，还真滑稽。

  “啊啊！”许宜行出声示意，举了举自己的罐子，告诉影八自己要回去了。

  影八转过头，挥了挥手便笑着让他走了，乍一看上去，就像傻子哥和哑巴妹。

  许宜行这么想着，脸上难免露出笑容，才刚抬腿准备离去，便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许宜行回过身，只见一个穿着胡服可是很明显是汉人的人叫住了自己，嘴里正不知叨叨着什么，她有些茫然，又怕自己露馅，只能呆呆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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