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觉得心口不畅快，当着众人的面偏不好发作，眼前还是要将菊儿和予润的身份弄清白。

她看着芮容华，道：“你可知，上一次管氏的下场？”

芮容华道：“嫔妾记得。她是因为没找对人才被发落，而嫔妾有十足十的把握。”

她话一出，沈菊庄反倒差点站不住。怎么会？她做事一向隐蔽的，是谁泄露了事情？

芮容华看着沈菊庄明显苍白的脸色，别人以为是愤恨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心虚！

那天，她到了秋来宫外边，正看见棠梨宫焟贵嫔贴身的宫女如碧慌慌张张的，她连忙拉住，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看见了李青不经人通报就进了菊贵嫔内殿，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她觉得于礼不合，于是就赶忙避开，不想还是撞上了，这才有些慌张。

如碧当时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怀疑，是芮容华自己  ，联想到了别的。不过她也没有说出，而是让如碧回去，只将这件事握在自己手里。

如碧是焟贵嫔的人，二甄和菊氏关系不清不楚的，她不好细问打草惊蛇，只能回去自己慢慢查，这一查，还真就有了结果！

芮容华再无耐心，她道：“太后娘娘，嫔妾现在就可以将奸夫的名字说出，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太后最大的底线，就是不能验。

她冲着陵容点点头，陵容道：“容华，太后娘娘容你放肆许久，你切勿生事。”

芮容华冷笑道：“贵妃娘娘，您切勿当那和稀泥的好人，嫔妾不领您的情，那位菊贵嫔也未必领您的情！”

陵容无奈落座，心中却在赞叹，真不愧是慕容家的女儿，这股不怕天不怕地横冲直撞头破血流的劲儿，真是一脉相传！

当真是，上好的，棋子一枚。

芮容华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奸夫正是……”

“住口！”

就在芮容华即将说出奸夫名字的时候，沈菊庄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给了芮容华一个嘴巴。李长和芳若如今是一条绳上的，一左一右帮着按住了芮容华。

胡蕴蓉默默捻开一个笑：“贵嫔怎么这样激动？”

“莫不是心虚了？”

沈菊庄努力缓和了急促的呼吸，嘴硬道：“臣妾行得正走得端，有何心虚可言？”

胡淑妃紧跟不让：“贵嫔若是行得正走得端，何不让她说下去呢？”

二甄面面相觑，她们很快做出抉择，菊姐姐已经是一个弃子了。

而太后，眼看这样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沉了声音，还抱着一丝希望，“竹息，准备八皇子的滴血验亲。”

现在这种情况，保八皇子将来的皇位是不成了，但是八皇子的身份一定要查清楚！

查清楚身份，是最有效的证明方式，将来的事，将来可以慢慢图谋。她总是要打算的。

可是沈菊庄却面色惨白，上前紧紧抱着予润不松手，众人顾忌她的身份，谁也抢不过她。

太后看着闹成一团的样子，不可置信地摔了玉盏，声音颤抖道：“菊……沈氏，你！”

玄凌赤红双目，猝然起身，冲着沈菊庄的后背狠狠一踹：“贱妇！贱妇！”

沈菊庄瞬间趴在地上，予润也摔在一旁。二人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玄凌命人将她的嘴堵住，不许她出声嚎叫，再叫她跪在殿中一角，叫人拿着板子打她的嘴。

殿上一时间只能听到清脆的劈啪声，一下下落在沈菊庄的脸皮上，偏她再疼，也喊不出声音。

众人拿眼角的余光看，只能看见她脸已经肿得老高，从嘴角不断渗出的殷红的血迹，血将塞嘴的布团浸湿了，宫人就再换过一个。

一个布团取出，还带着几颗掉落的牙齿。

甄玉嬛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

她不住地安慰自己，玄凌与清郎是兄弟，灵犀又是女儿，没有继承清郎的碧色眼睛，无碍的。

随即想到，为何福慧公主的眼睛，也没有继承？

还没来得及细想，太后就问：“芮容华，你说奸夫是谁？”

芮容华听着、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沈菊庄只是一个开始，她要接着扳倒沈菊庄成为贵嫔，再将二甄伺机惩治了。

她努力压住心中绵绵不绝的快慰，道：“太后娘娘竟不知么？”

“那人正是和菊氏贱人一同伺候娘娘的李青李太医啊。”

什么？！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会李青。

她们已经一同伺候自己两三年了，莫非这两三年，她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太后怒极攻心，觉得喉头一片腥甜，怕是咯血了。

她偏偏死死一口咬住，生生咽下，众妃都在场，原是为了给贱人壮声势才留下的，谁知竟成了留下看热闹的。

竹息代替太后发言，“还请诸位娘娘退下。”

陵容知道事已办成，便依着话往外走，边走还不忘带走芮容华。

玄凌和太后显然有话要说，就算想找芮容华细细地问，也不急在一时。

就在陵容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玄凌突然说：“芮容华，叫人看着她。”

这话没头没尾，但的确是吩咐陵容的。

陵容来不及细究玄凌为何对她说话也这样冷待，只以为是今日之事打击太大之过。

温声领了命，就算玄凌不这样安排，她自己也会让芮容华慢慢闭嘴。

设计让如碧给她钻空子揭发了菊贵嫔，就是已经算到，以芮容华的脾性自然是会气到太后，到时候，刺激太后病情是一过，不顾皇家颜面又是一过，玄凌必不能再饶她，自己也省了心思。

陵容刻意走在后面，听到殿内隐约传来一声悲痛惊呼：“娘娘！”才放心离去。

颐宁宫不见消息传来，只能看见宫中太医尽数奔去。

玄凌则很快下令，将沈家和太医李青诛九族，陵容特意将消息传给了沈菊庄。

而沈菊庄，自那日当众受辱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看了谁都说陛下记得她爱菊花，赐她存菊堂住。

沈家因为她诛九族的事情一传入耳中后，她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她疯了还怕别人拿予润去验血，死死地抱着，最终将自己一岁的儿子生生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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