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吗？”冉虎望着自己的右臂，血肉连接的感觉无时不刻在提醒他，这就是他。

  “吼！”

  那只有一张嘴的怪物恼怒不已，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退缩，反而激起了狂暴，浑身变得通红，借助尾巴的弹跳快速前冲，大嘴獠牙无数，若是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后方十来头怪物模样各异，或缺胳膊缺腿或无眼无头，但能清晰地看到小巷中的人类一样，各施手段仿若猛虎扑食般，恐怖无比，两侧的墙壁因此不断崩裂。

  “这就是我。”冉虎的心回应了他，眼神不再彷徨，举起右臂冲向来袭的敌人。

  “砰！”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条人鱼怪物，恐怖的冲击力击中它的头颅，发出惊天巨响，白色的气浪仿若倒退的天幕，将冉虎的身形包裹，两侧的墙壁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冉虎没再多看那个无头怪物，转身击打后面的敌人，一头怪物半截身躯刀飞出去，死得不能再死。

  “嗤！”

  怪物对他而言太多了，或者说他的手段太单一了，只有右臂拥有神力，身躯虽然比之前强大了不少，但还是会受到伤害。不过也是很大的进步了，若是之前的身体，怕是一爪他就得皮开肉绽，如今只是出现血痕。

  “哼！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好朋友！”冉虎宛若刀枪不入，感觉浑身燥热，有用不完的力量，他左手一把抓住撕开衣裳的怪物，右手一拳将其脑袋炸开花，白色的东西与黑色的血溅在他脸上。

  心底间泛起一股恶心感，但很快被沸腾的心与不屈的意志压制下去，一拳拳轰向怪物。所幸身处小巷，这些怪物寸步难行，只能两头并行，这也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嗷！”

  一只怪物沿着墙壁爬上去，挥舞双爪袭向冉虎，长而锋利的利爪泛着阵阵寒光。

  冉虎一拳就一头怪物击碎，正想一拳挥过去，但余光看到剩余的怪物们沿着他堆砌的尸体墙爬上来，眼看就要爬过尸墙。

  他不再犹豫，一拳将飞扑过来的怪物轰爆后，沿着右侧的道路跑下去。刚才他也只是仗着尸墙与狭窄的小巷作战，才不落入下乘。

  现在杀了几头怪物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支了，体力消耗过大，而且自己也成为了村长口中，也就是那两个人一样的身份。

  「淤灵使」

  若不是这般理由，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这番模样到底是什么缘由，难道自己要变成身后那种怪物吗？不，不会的，他没闻到自己身上有腐臭味。

  记忆中，走出这条小巷就是合木广场，也是村里的“神”所在，那是一棵非常巨大的古树，不知是什么品种，足有五十米，十几人宽，粗大的树根能当作马来骑。

  跑出小巷，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古树，模样依旧，余光瞟到一抹红光在树顶闪烁。来不及多想，他向右侧跑去，撞破窗户翻滚蹲伏一旁，右手紧握。

  “吼……”

  怪物追随出来，却发现不见踪迹，低吼声像是在讨论事宜，最终分成两批各往左右搜寻。

  “来了。”冉虎听到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

  由于没有灯光，那怪物只是看见破烂的窗户有些疑惑，不过村庄中这种地方多了去，于是它选择用自己的一手一脚翻窗进去。

  “砰！”

  一滩血迹沾染在地上，冉虎看了一眼无头怪物的尸体，直接撞破另一扇窗户跑向另一处地方。

  闻声而来的怪物们看到地上同伴的尸体，低吼几声，继续搜寻，只不过相隔不远，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很难想象，这些怪物竟拥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

  ——

  一间屋子中，冉虎屏息凝神，采用上次的方法，继续击杀了一头怪物后逃跑，而相隔几米的怪物听到响声后快速赶来，追了上去，房屋被它们用野蛮的手段击溃。

  这个人类用这样的伎俩连续杀了他们几个同伴，可每每快要追上时就又被甩开，所幸直接破坏房屋，让对方无处可逃。

  “哈……哈……”冉虎喘着粗气，有一个怪物嗅觉特别灵敏，每次他躲得好好的都能被发现，迫使他不得不一直逃窜，不过怪物也只剩寥寥几头了。

  “吼！”

  五六头紧紧靠在一起，顺路击毁了附近的房屋，木屑飞溅。以前为了让游客更加有体验感，参天古树周围的房子大多数都是木质结构，这些房屋都是村民们一眼眼看着拔地而起，而今。

  “砰”的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一个大衣柜从二楼破窗而下，带着无匹的威势砸向下方正在行走的怪物们。

  随之而出的还有一个男人，其右臂宛若铠甲附体，充斥着澎湃的力量。

  “吼吼吼……”

  怪物们很是慌张，四处逃窜，可那个男人料定砸不中它们，落下来的瞬间冲向距离他最近的两个怪物，皆只有两臂。

  他没有留情，一拳砸向刚刚躲开衣柜而来不及做出动作的两臂怪物，将其头颅轰了个粉碎。

  之前的战斗中他发现，只要将它们头颅击碎就会彻底死去。再联想到之前那个少年的做法，心中更加确信。

  快速将其轰碎后左手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怪物，欺身而上左膝撞向其腹部。怪物痛苦地哀嚎，下一刻戛然而止。拳风而至，头颅宛若水球一样爆开。

  打架，他可是好手。

  冉虎猛地将怪物尸体掷出去，仿佛一枚炮弹出膛，在空中发出一阵哀鸣声。

  “吼……”一头怪物用巨大的肚腩顶了回去，宛若小山的尸体竟重重跃起，砸向前方的区域。而另外两头怪物一左一右包夹过来。

  冉虎向右跑去，这个只有巨大肚腩的怪物每次都给他带来了麻烦，但现在不是解决它的时候。右边的怪物有无数复眼和一双利爪。

  怪物错愕了一会，之前的追击中对方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但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一丝力竭的样子，慌乱之中它止住了身形，向后逃去。

  “给我去死！”冉虎发出怒吼，犹如巨猿咆哮，金刚怒目而视。

  “啪！”

  巨人的手臂碰到怪物的一瞬间，其身躯像是被高速飞行的炮弹击中，直接爆开，化为黑色的血雨，腐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轰！”

  震天动地的响声传来，巨肚怪物一屁股坐在了地面，出现一个大坑，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掩盖住了整片战场。

  冉虎顿时感觉背后发凉，连忙躲闪，但为时已晚，一道火辣辣的感觉从后背传来，一滴滴血液流淌进肌肤中。

  他转身一把抓住偷袭的怪物，一拳将它的脑袋砸了个稀碎，宛若西瓜爆开。这时，地面又开始颤抖，想来是那头巨人怪物正在赶来。

  血腥味就是怪物们的最好定位器。

  冉虎跑向一旁的木屋中，得以短暂的喘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感觉自己的肺部火辣辣的，就像是吃下了一吨辣椒。

  “轰，轰……”

  怪物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这个木屋赶来，它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巨大的肚子，以此作为攻击手段，它直直撞向木屋，不堪重负的声音传来。

  此前少了几个怪物后，它们依赖的就是它将这些木屋撞碎，以此缩小冉虎的生存空间。

  至于为什么冉虎不逃去其他地方，因为他想自己对付这些怪物，以此证明，证明自己已经拥有保护他人的能力，往后再出现那种场景，他一定会挺身而上。

  他再也不会退缩了。

  “轰”的一声，木屋倒塌，粗大的木头噼雳啪啦掉下来，掀起漫天尘埃，一道黑影从尘埃中冲出，击向怪物的头部。

  “吼！”

  怪物大吼一声，声音中有些兴奋，像是早在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双脚用力，腾跃而起，巨肚撞向那道黑影。

  它感到了自己肚子上撞到了有些坚硬的东西，嗅了下鼻子，并没有闻到血腥味，有些懵逼地落到了地面，再次掀起一阵灰尘。

  就在它落下之时，一道黑影破开尘烟腾跃而上，正是冉虎，先前的黑影不过是一根巨大的木头。他垂眼注视着下方的怪物，一拳轰向它的头颅。

  狂风猎猎，将男人身上的衣裳彻底吹飞，露出精壮的上身，右拳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击中了怪物的头颅，气浪吹起他浓密的头发。

  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血花绽放，巨大的身躯“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只有一个男人站在场中。

  冉虎竖起一个大拇指，对着前方，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不存在的人。

  “砰”的一声，他瘫软在地，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两个月前出现的怪虫，以及这两个月以来的躲藏，突然出现的铠甲右臂，以及从中释放出惊人的力量。

  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吧，但自己好像再也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了。

  不过，好歹自己拥有了匹敌怪物的力量，好歹，探寻到了自己那双拳头存在的意义。

  父亲，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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