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然最终没去成老宅，中途换道去了中心医院。

  两人抵达医院的时候，楚父蹲在一楼花圃抽烟，看见疾步走来的两人，愣了两秒，快速将烟扔地上踩灭。

  楚父尴尬地搓了搓手，强扯出一抹笑迎上去：“景航，悠然，你们到了。”

  楚景航不轻不重“嗯”了声，陆悠然略过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楚父讪笑跟在两人身后，自从前天喝醉后被捉奸在床，他经年累月经营的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荡然无存。

  而公司也受他影响股价出现波动。

  楚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从小在兄长的光环下生活，这些年在公司无功罪过，兢兢业业，也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

  谁曾想洁身自好的他会马失前蹄，突然与罗颖滚到一张床上，又恰好被王燕和记者抓拍到。

  罗颖那边电话连轰带炸，王燕更是咄咄逼人。

  在老爷子下达病危通知的情况，揪着他在急诊门口与他大吵特吵。

  而以前他捧在手心的两个孩子，更是对他冷眼横眉，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楚父唉声叹气，视线落在安静乖巧的陆悠然身上，没话找话：“爸爸听景航说，悠然这次数学全国赛得了金牌，表现得很不错，悠然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说爸爸一定满足你。”

  “悠然喜欢珠宝，还是包包，或者是跑车，只要你……”

  “二叔。”楚景航打断楚父，冷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声音不疾不徐：“我之前警告您的话，您是当耳旁风了吗？”

  “大侄子……”楚父脸色顿变，望向楚景航的眼神带了惧意。

  他这侄子看着斯斯文文，绅士有礼，可自己要是真踩了他底线，立马能够翻脸不认人。

  比起老爷子和大哥，这侄子才是狠角色。

  陆悠然感激地看了楚景航一眼，他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

  急救室外楚母，楚凝萱，楚景行三人守着，看见突然出现在医院的陆悠然，楚母和楚凝萱眸色顿冷，唯有楚景行短暂错愕后，推着轮椅迎了上去：“悠然姐……”

  楚景行内心有千言万语，话到舌尖，只变成四个字：“回来就好。”

  陆悠然看着亮着灯的急救室，又看了萎靡不振楚景行，抬头拍了拍他脑袋：“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变好。”

  楚景行这一个月，可以用心烦意乱来形容，父母不是在闹别扭，就是在吵架的路上，以前善解人意的凝萱姐，非但不从中调和，还暗搓搓煽风点火。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可他就是觉得陌生。

  现在的凝萱姐给他的感觉，就像披着她皮囊的鬼魅。

  他好几次听她自言自语，说什么系统，报复，气运，一些他听不懂的奇怪话。

  有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很怪，明明在对他笑，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恻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猜着是网上抄袭的事给她造成影响，暗地里让母亲带凝萱姐去医院看看。

  谁知他妈非但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还严肃警告他出去不许乱说，说什么这样会败坏凝萱姐的声誉。

  他爸就更不用说，整日夜不归宿。

  一个家鸡犬不宁。

  他现在都很庆幸，庆幸悠然姐离开的果决，没受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影响。

  “悠然姐你这次为咱们学校争光，光荣榜和学校网页都是你的照片。”

  随着楚景行这话落下，原本面无表情的楚凝萱，猛地侧过头，沉着眸，面容扭曲的如同诡异的画布。

  “凝凝。”只是在楚母唤她的名字的时候，又恢复成柔弱无害小白花模样。

  楚母冷冷瞟了陆悠然一眼，抬手，怜爱摸了摸楚凝萱脸：“凝凝累了吗？”

  她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可手上力道一点都不轻，楚凝萱疼得倒抽一口气，却强忍着没有吭声。

  她惨兮兮垂下眼睫，嗓音乖软：“妈妈我不累。”

  陆悠然对楚母和楚凝萱或审视，或打量的目光完全不关心，她和楚景行打过招呼就安安静静站着。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老爷子对她都还不错，眼下他病重说不难过是假。

  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前世这时候，老爷子身体明明很硬朗。

  按照楚景航的说辞是他钓鱼时不慎跌进河里，但老爷子出行不都有保镖陪同怎么会发生这样纰漏？

  陆悠然想得入神时，兜里手机震了震，她低头瞟了眼，是顾之恒的电话。

  她和楚景航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

  手机接通的瞬间，少年懒散的嗓音隔着电话传来：“到家了吗？”

  “在医院。”

  顾之恒眸光一凛，语气急切：“出什么事了？你有没有磕了碰了？”

  “我没事。”陆悠然垂眼，“爷爷出了点事，我来医院看他。”

  “情况很严重。”

  陆悠然按了按眉心，“嗯。”

  “要我联系帝都那边的医疗团队吗？”楚家那对夫妇的破事，顾之恒自然不会管，可楚老爷子不同，股份说转给他家小姑娘就转，平日里对她也算不错。

  他有能力自然愿意帮扶。

  陆悠然知道他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顾之恒确实有这个能力，想了想，温声对他道：“好。我一会问问堂哥的意见，看看医院这边怎么说。”

  她顿了几秒，又问道：“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早办完手续，下午三点的飞机。”

  陆悠然心口一紧，“这么着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顾之恒冷不丁来一句：“舍不得我？”

  “是舍不得啊。”陆悠然打直球，“我会想你。”

  “小仙女。”他情不自禁喊她。

  陆悠然红着耳尖“嗯”了一声，就听顾之恒不疾不徐道：“我也会想你。乖乖好好学习，我在帝都等你。”

  挂断电话陆悠然转身回去，谁知却与守在外面的楚凝萱撞个正着。

  楚凝萱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陆悠然，你是不是很得意？”

  陆悠然微微笑：“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得意不是理所当然。不像某些人……”

  她说着拖长语调，上下打量楚凝萱一眼：“总比某些人妄想把别人东西占为己有，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全网黑的好。”

  楚凝萱脸色煞白，五官瞬间扭曲：“你以为自己赢了？在向我炫耀？”

  陆悠然没说话。

  楚凝萱理了理额前碎发，勾着唇，笑得高深莫测：“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釜底抽薪，没有最后时刻，谁知道谁能够笑到最后？”

  前世她能够让陆悠然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这辈子自己虽然觉醒的晚，但一样能够让她生不如死。

  楚凝萱撂下这句话，扭着细腰，头也不回走了。

  陆悠然重新回到急救室门外时，楚父楚母和楚凝萱都不见了。

  楚景行低垂着脑袋，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陆悠然看了楚景航一眼，就听他没什么感情道：“二叔外面那个打电话过来，二婶知道又和他打起来了。”

  怪不得了。

  气压那么低。

  陆悠然拉着楚景航在急救室外的座椅坐下，说了顾之恒可以联系帝都那边医疗团队的事。

  “有心了。”楚景航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爷爷出事后我就联系首都医院的专家，可他的情况实在……”

  楚景航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素来雷厉风行的人眼眶红了。

  陆悠然理解他这种心情，递了一张纸巾给他，轻声软语安慰：“哥哥你别难过，爷爷会没事的。”

  另一边。

  楚母与楚父大吵一架后，带着楚凝萱开车离开。

  车上她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与憋闷，一股脑的发泄在楚凝萱身上。

  楚母现在后悔死了，要不是当时好面子，一直维护着楚凝萱，她就不会和楚父闹掰，给了外面狐狸精可乘之机。

  事成定局。

  楚光耀再次和罗颖搞在一起，她彻彻底底的成了圈里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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