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大娘子说她病了，请您去看看。”

  盛纮一头的雾水：“病了便去请郎中啊。”

  彩环拦住刚进府的盛纮，听得这话也没办法，只能接着道：“兴许是想请主君去瞧瞧，也算是安安大娘子的心。”

  盛纮一思量：“走吧。”

  进了葳蕤轩的门，却觉得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莫非真的病了？

  往前紧走两步，便见到了歪在床上的王若弗。

  “这是怎么了？”

  王若弗心里有气，但还要劝着自己大事为重。

  “官人，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让如儿气了一下子。”

  “如兰？如兰是顽皮了些，你跟她计较什么？”

  “什么叫如兰顽皮？她...”王若弗平生就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孩子的不好，这会儿一听盛纮说立刻就想反驳，才说一句便想起来她今天的正事。

  盛纮也察觉出不对，他自床边站起：“你今天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王若弗看盛纮如此，也不装了，直起身体坐在床上，刚歪的她腰都酸了。

  但她还记得刘嬷嬷的话：好好跟主君商量。

  于是，她缓和了语气：“官人，最近总是在府里看见文炎敬，不知道他这是来干什么？”

  盛纮一听文炎敬的名字，脸都黑了。

  本来为自己孩子选夫婿没选好已经在霜儿那丢了些脸面了，这几天又好像被那小子缠上了。都说莫欺少年穷，也不知道那小子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他也不好说难听的话。

  可这会儿让他跟王若弗解释他又觉得麻烦，说来话长不如不说：“你问这不相干的做什么？”

  王若弗本就生着气，听了这话更控制不住了，再一抬头看着盛纮黑着的脸，顿时开骂：“主君还真是位好父亲，合计着女儿下嫁！”

  王若弗顾忌着女儿的名声，就连在自己屋里都没敢提如兰名字，唯恐给人听去。

  盛纮也惊讶：大娘子怎么来给墨兰出头来了？

  那头王若弗继续输出：“打量着全天下的贵女都上赶着来填举子的坑吗，这次还是个穷举子！”

  王若弗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也没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拉下来。

  盛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嫁了盛家祖父，

  她王家嫡女嫁了盛纮，

  还想把她如儿嫁出去遭罪。

  “你们盛家还真是大义啊！拿亲女儿填坑！”

  盛纮嘴笨，气得呼哧带喘的，愣是没回了嘴，一甩袖走了。

  刘嬷嬷看到主君一阵风似的走了，便知道两人又吵起来了。

  她进了屋里：“大娘子这又是何必呢？”

  “刘妈妈，给我倒杯水来，不骂醒他，我如儿还能有活路？”

  “骂主君了？”

  “外面有人守着，咱们的人离得远没听到，只是看到主君是带着气走的。”

  这下林噙霜彻底舒坦了，敢坑她墨儿，她是骂不了一点，但是有大娘子代骂服务啊。

  林噙霜抬手拢了拢鬓间的碎发：真好，吃得好，睡得好，都不掉发了。

  “酒曲明日去领了吧，拖了有些时日了。”

  雪娘应下。

  “去查查时下流行的酒都有什么？”

  雪娘却笑了笑：“不用查，乔二当时知道您要卖酒时便已经备下了，我去拿。”

  不一会儿雪娘便带着一众人进了屋，林噙霜瞪大双眼：来真的？

  雪娘指挥着人将托盘放下：“林小娘，市面上所有能买的酒都在这了，您要尝尝吗？”

  “那倒不用。”她怕喝醉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完了。

  “这每家酒肆、酒楼都有自己的招牌，连州县的招牌酒都不同。咱们汴京最出名的便是铁薛楼的佳酿‘瑶醽’，据说这铁薛楼是由皇家光禄寺酒坊退休首席酒匠创办的。”

  林噙霜明白了，拼历史悠久拼不过，拼样式新奇好像也不行，这个时候酒的浓度提纯了，度数也高，葡萄酒也有，既如此：“那就拼数量吧。”

  “林小娘，咱们？”

  “开个酒肆，带个小院，自己酿酒吧，汴京主要以米酒和大酒为主，咱们多酿几种，主卖果酒，等明年咱的果子一成熟，马上开干，让乔二盯着些。”

  事情一经定下，下面的人便张罗着买铺子，林噙霜想着自己的小金库又要缩减，便有些肉疼。

  “雪娘，去查一人。”林噙霜抬头看向窗外，墨兰的婚事不能耽误太久，她要找一个保底的。

  “林元复，福州闽县人，居长乐县，现在应该在京待考了，分两批人，一批去他老家，一批查他。”

  雪娘虽然不明白林噙霜用意，但依旧听话照做。

  往外走时，正巧遇到四姑娘进屋。

  “小娘！小娘！”

  林噙霜看向墨兰：“也不知怎的，你一喊我，我便觉没好事。”

  “怎么会？这次也不是说一点好事也没有，先跟小娘说件喜事，张家姐姐要被赐婚了！”

  林噙霜怔愣：“你听谁说的？”

  “现下都在议论，说陛下想给两人赐婚。”

  “那你听谁说这是好事呢？”

  墨兰不以为意：“连结亲都不算喜事，那什么算喜事？”

  “让你嫁给文炎敬算喜事？”

  墨兰一听，心一下提了起来：“沈将军家也有个刻薄的婆母？”

  “那倒不是。”

  墨兰听后一口气还没松完，便听她娘接着道：“就是有一个贵妾。”

  “啊？”

  “这个贵妾还有诰命在身。”

  “啊...”这倒不稀奇，她娘也有诰命。

  “还与主君感情甚深。”

  “啊...”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做主母的心。”

  “什么？！”

  墨兰惊恐：“那张家姐姐嫁进去...”

  “得不到感情，还要面对人家的算计。你觉得...这样好？”

  此时墨兰却不说话了，一脸若有所思，片刻后：“小娘，如果...如果张家姐姐不同意联姻呢？”

  “必不可能，沈将军是皇后弟弟，代表的是新贵，你张家姐姐是老臣，他们联姻是稳固政权，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什么办法？”

  “交出兵权...”

  “交出兵权就可以？”

  “不是万无一失，只能说留有余地。新皇登基，此时交兵权，新帝为了收拢旧臣也不会赶尽杀绝，相反还会记着他家的好，给他家留个爵位，就如同齐衡家，也只剩个爵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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