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待雷长河定睛看清平板上播放的视频时，不禁眉头紧蹙，瞳孔微微收缩。

  只见画面中，出现的正是方才那位名叫白小飞的医生。

  但此时的他，已不见先前那般狂热与兴奋，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惊恐与可惜之色。

  只见他那件洁白无瑕的大褂上，多了许多红色污渍，仿佛一朵盛开在血色中的花朵。

  白小飞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定定地望向镜头，嗓音中夹杂着丝丝颤动，仿佛刚刚遭遇了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我是白小飞，就在不久前，实验一号宣告失败......”

  伴随着画面的转换，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凌乱不堪的实验室。

  原本整洁的白色地面此刻布满杂物，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一只体型硕大如成年土狗般的...老鼠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

  这只巨鼠浑身遍布着数十个狰狞可怖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这些伤口涌出，触目惊心！

  再往旁边看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名士兵，他们死状极其恐怖！

  有的胸口多了一个直径足有碗口那么大的血窟窿，有的整条手臂都不见的踪迹！

  甚至还有的整个头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掉了半截，红色混着白色液体撒了一地，整个画面看起来异常恶心、血腥！

  雷长河当即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整个人不受控制打了几个干呕！

  所幸眼前的血腥画面并未持续多久。

  随着画面再次转换，此刻出现在屏幕前的白小飞，已经重新换了一件白大褂，正襟危坐于一把椅子之上。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白色墙壁犹如一幅巨大的画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张贴着各式各样的数据图表与照片资料。

  显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白小飞已重新平复心情。

  只见他凝视着摄像头，轻轻推动眼镜边框，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经过整整一夜的数据推导与分析，我终于找出了一号实验体失控的原因所在！”

  “尽管白鼠与人类的基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归根结底，它们仍旧只是低等动物，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人类相提并论！”

  白小飞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疑惑不解，继续喃喃自语道，“然而，令我费解的是，我明明将那支药剂稀释了上百倍，可为何......”

  正当雷长河逐渐失去耐心，打算加快视频播放速度之际，突然间，视频里的白小飞开口喊道：“雷部长！”

  紧接着，他的目光径直穿过屏幕，仿佛能够洞悉到雷长河内心一般，接着说道，“既然您能观看到这里，想必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已有大致的了解。而这所有变故的源头，皆源于您提供给我的那条手臂！”

  “但是现在，我们的实验遇到了无法突破的困境，我急需全新的实验材料啊！”白小飞激动地喊道，声音因急切而略微颤抖着。

  “雷部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神坚定且充满渴望地凝视着镜头。

  “这次实验一旦成功，必将给整个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

  “我们人类，也将打破这上千年的基因束缚，永生，或许不再是幻想！”

  说到这里，白小飞情绪愈发激昂，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一把扯下脸上戴着的口罩，露出一张极其平凡的面孔，如果置身于人群之中，恐怕很难被人注意到。

  “我叫白小飞，世人会记住我的，我将会是整个人类的功臣！”

  视频接近尾声时，画面定格在一张洁白的纸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列出了实验所需的各种器材、动物以及......

  雷长河静静地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这段视频。

  从头至尾，他始终一言不发，但手指却不时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足足十分钟后......

  “赵山！”  一声低沉而严肃的呼喊声响起。

  “到！”赵山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并迅速站直身体，目光凝视着前方。

  “明日，组织人手出城寻找白医生所需要的实验器材，这是名单。”

  “是！”

  赵山大步向前，恭敬地接过纸张。

  然而，就在他粗略地浏览了一眼之后，顿时面色大变。

  “雷……”

  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当接触到雷长河那如寒潭般冰冷刺骨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雷长河一脸森冷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一些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顿了一顿，雷长河接着说道：“而且他们待在外面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毫无意义地死去，倒不如让他们为国捐躯，这样起码能死得其所，也算是实现了自身的价值！”

  “如果你觉得无法胜任这项任务，我完全可以换其他人来执行，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赵山！”

  听到这话，赵山沉默不语。短短几十秒钟时间里，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神情肃穆地向雷长河敬了个军礼，并开口问道：

  “请雷部长为这次行动命名！”

  雷长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就叫做——造神计划吧！”

  ……

  “造神计划……”

  踏出办公室大门的赵山，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文件纸，眼眸之中闪烁着错综复杂的光芒。

  就在刚才，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目前所从事的职业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为了所谓的全人类，就要牺牲这些无辜的群众吗？

  赵山不是没有想过拒绝，可是他还有家人！

  要是失去现在的身份和职位，他的女儿和老婆将会和那些难民，住在那狭小的帐篷内，每天为生计发愁。

  最终，赵山放弃了心中那份信念……

  但出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想到这，他目光投向远处的难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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