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当然说：“下次绝对不会了。”

  虞衡也嗯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让她离林远也远一点。

  林远早上上报的，县里很重视这件事，到了中午，考古考察团火车转汽车，汽车转牛车，牛车转走路，一路没停过，火急火燎就来了。

  虞溪并不愿意牵扯进去，在林远问她要不要在发现人的名字里加上自己时，她板着脸警告林远，让他报告的时候一点一点也不许提到自己。

  林远只能自己领着考察团一通忙活，村里也很重视这件事，派了了几个青年来帮着干活，这几个青年根本没接触过考古，不用跟他们比，林远在某些方面甚至表现的比考古队里的人更为熟练。

  有人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他就说是自己从小喜欢考古，下乡前读了不少有关考古的书。

  因为发现并主动上报的功劳，考察团的领头人很高兴，以个人名义问林远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除了国家发下来的奖励，他在能力范围之内也愿意帮一帮这个年轻人。

  他们交谈了几分钟，交谈完之后，领头人拍着林远的肩膀，直接宣布：“林同志这段时间就协助我们共同研究，谁有异议？我数三个数。”

  过了一秒钟没人吭声，可能大家没反应过来，就几分钟儿而已，考察团怎么就多出一个陌生青年了。

  领头人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说好数三个数，他像是直接从三开始数的，说完之后直接带头鼓掌：“人家自学成才，发现异常之后直接上报，要是等我们自己发现，底下都被搬空了。”

  “没有。”林远没有因为功劳而骄傲，他像是个坦率正直的人，站在中等身材的领头人旁边，并不怯场，说话随意，姿态是一株向阳生长的树木。

  “只是巧合而已，我并没有多大功劳，以前条件有限，从没实地接触过，现在我也很感谢队长能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能跟着一起考察。”

  不同于在理论上的熟练，见到真正的工具之后，林远表现得还是很生疏，他说自己不会用那些工具。

  在考古团率先弄好工具开始检查之后，林远只负责用力给他们拧工具，他有力气，身上肌肉明显，比队里的人干活都快。

  “没事，”领头人拍着他的肩膀，“没见过就不熟，弄了一两次之后就会了，这些东西都很简单的。”

  林远点点头，继续组装东西，领头人看他老实好学，有心教他点东西，就指着那个小洞说：“那个小洞就是用你手里的东西铲出来的。”

  林远脸上遮不住惊奇，像是才见识到这种东西，他说：“我就在书上看见过，原来这个东西长这样啊。”

  “对对。”领头人教他，一长一短的东西，接上之后，就可以把一头钻进土里。

  林远试了两次，第一次接触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领头人已经很满意了。

  发现地上有最近探查的痕迹时，考察团吃了一惊，还以为被人先一步发现，他们仔细研究那道痕迹，泥土湿润，痕迹很新，说明是近几天挖的，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发现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手。

  幸亏林远报告的及时，否则等他们自己探查到这道墓葬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早被人弄干净了。

  现在国内考古的进展还在起步期，这个地址经过探查之后，大致可以确定是青铜时代的产物，对于考古的发现很有帮助，

  考古团决定先驻扎在村子里，等墓葬研究清楚之后，在做接下来的打算，那座山也被拉了警戒线，一道长长的线围住山脚，又安排了几个人轮流看守，不让闲人进山。

  当晚，林远和柏雪也搬出了虞家，林远跟来的时候一样，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他包里零食，罐头什么的，每天给虞溪吃一点，走之前刚好吃完，现在收拾的包袱比来的时候还小，那套钻地的工具又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

  柏雪走的时候，又是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不开口，虞衡也不会问，带着一种明显轻松的神情，只默默看着他们两个走出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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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衡自觉自己没事可以担心了，到了晚上，他也不用担心林知青拿着铲子到处挖了，虞溪也乖乖的不乱跑，夜深了大家都睡了，他也能睡个好觉。

  这次睡之前还把虞溪屋子的灯关了，虞溪也睡的好好的，睡的小猪一样，在她头上摸了摸都没醒，浑然不知的闭着眼，轻轻的吐息。

  夜深了，外面的大黑趴在地上，它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某种陌生的声音，它警告的叫了几声，外面的声音低下来，但并没有远离，依旧在门外。

  大黑叫了起来，伏低身子，冲着院子外面高声的叫起来。

  汪汪的狗叫声很快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虞衡的屋子离院子近，在狗叫声响起的时候，他就亮了灯。

  他问：“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或许是狗叫声太大，或者那人回答的声音太小。

  虞衡披着一件外套匆匆从屋里出来，他一边让狗别叫了，一边打开了自家的门。

  一打开门，他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门外是柏雪那张带着泪痕的脸，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情绪激动。

  柏雪在外面待了许久，身上带着一股寒气，眼中带泪，动作间要来拉他的胳膊。

  现在小偷也少，他家也没什么可偷的，但因为外面的人又不主动说自己是谁，虞衡就拿了个木棒出了屋子。

  现在木棒派上用场，被虞衡挡在他们中间，两个人隔的比原先开门还远了，虞衡表现的比青春期的孩子还有距离感。

  他不理解，又不解风情的问：“柏知青，你怎么又回来了？”

  虞父虞母也出了屋子，虞母到了外面跟虞衡一起看是谁来了，虞父则把起来探头的虞溪重新按进屋子里。

  虞母作为女性天然带着细心，看了柏知青满脸的泪，她推了虞衡一把，让他先回屋里去。

  再干什么也不能让人家在自己门前哭，小姑娘穿的这么薄，长的又瘦，这半夜里多冷，而且在门口哭，也容易让别人以为自己家怎么欺负人家女孩了。

  柏雪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行李，她把行李拿到知青点，又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

  虞母主动把她行李接过来，又安排她先回原先的房间里住。

  但打开房门，虞母才发现虞衡这个死孩子在柏雪走之后，他迫不及待又把杂物放回到这间房了。

  但是虞衡还没来得及把床挪走，虞母跟虞父又收拾一会儿，把杂物清清，又让柏雪住在这间房间里了。

  她哭成这样，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就等明天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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