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时隔多年 再一声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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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刀劈来,那绿光快如闪电,便是连白泽也只瞧到绿光飞来,却未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想要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且乔羽飒还在原处,他若是躲开,乔羽飒只怕是受不得这一刀,于是怒吼一声,伸出双翼将乔羽飒挡住,长尾甩出,如长绫般向饕餮拍去,饕餮只得收刀回挡,却见那雪白的长尾一缩,又向下一勾,竟是向他双目刺来。
饕餮大惊,连忙屏气凝力,足足退了三丈才停了下来,足尖一勾地面稳住身形,却听脚下咔哒一声,却是那大桑佶的尸体被他一踏,胸骨便碎成了粉末。
他虽然打通的灵脉,这时候却也不是白泽的对手,而且那郁婞一直在旁冷眼,只怕这时候定然是不会出手,只等他与白泽两败俱伤之时来个渔翁得利,所以不敢恋战。
心思在瞬间一转,便准备撤退,可白泽却是不依不饶,双翼一震,便想他扑来。
他刚拔除毒脉,虽然灵力大增却并未完全融合贯通,当下气息一乱,脚下一错步,身子便歪了下去。
白泽一支翅膀带着凌厉的罡风冲他拍面而来,他心中窃喜,刀身一转,刀尖便冲着他雪白的翅膀划去。
白泽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巨大的羽毛忽然从翅下飞出,带着细小的绒毛,直逼他周身七十二大穴位而去,饕餮连忙回刀来挡,却见白泽收翼而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便觉心头一震剧痛,竟是一根细小的绒毛刺入他的心口。
他大叫不妙,只觉得心头一阵细小的疼痛,竟是那被冲开的毒脉,又回到了原处。
白泽一个转身,白色衣袂飘荡,一件纯白色的长跑便落在了乔羽飒的身上。
“这叩心锁的滋味,可还受的住?”
白泽将乔羽飒裹住包在怀中,侧过脸来瞧着他,眼中满是煞气:“你竟然敢动我的飒飒,莫不是想死了么!”
“你!”
饕餮正欲开口,忽然便觉得心口一痛,忍不住便弯下腰去,用苗刀支起身子。
抬脸冷笑道:“你一个堂堂瑞兽,竟然也会使这些暗地伤人的功夫!”
白泽将乔羽飒抱了起来,冷脸道:“若是平日,我倒也不愿使这些害人的功夫,只是你竟然敢打飒飒的主意,我便是现在杀了你,也不为过!”
饕餮大笑:“白泽,你是瑞兽,杀不得生,我瞧着你眉宇之间微带黑气,这杀戒也不得少吧?你本是瑞兽,不同凡间异兽,本是不用受天劫之苦,却是因为逆天改命而破了戒律,你每添一桩杀孽,这天劫便要重一分,难不成,你还想让玄女助你渡劫不成。”
白泽脸色急变,却并未说话。
乔羽飒猛地抬头看他。
逆天改命,便是这世间最为大逆之事,怎么白泽竟是动用了禁术?
他便是不说,她也知道他定然是为了她的。
这时候却是多说无益,乔羽飒双眼发昏,身子发软,只觉得就要支撑不住,于是伸手抓了抓白泽的手臂。
白泽低头见她脸色发青,于是不与饕餮再多废话,伸手一甩长袖,那洁白的袖子便如薄利的刀片一般直冲饕餮眼角而去,饕餮竟是一时未反应过来,直到冰冷的袖角甩到他的眼前才直到闪避,微微一偏头,还是慢了几分,谁知白泽出力之前便有意打歪,他这么一偏头,倒像是将眼睛送上去一般。
饕餮大叫一声,用手捂住眼睛,身形急退,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阴狠的看着白泽,满是怨毒之色,白泽丝毫不惧,冷笑道:“他日你若是再敢打飒飒的主意,我便是拼着这一身的修为,定然也会将你伏诛!”
天色已然大亮,他横身抱起乔羽飒,肩膀微动,一道白光闪过,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饕餮慢慢的放下手掌。
袖角抽到他的眼睛,立马便是血流如注,这时候虽然血流的慢了些,却依旧是疼痛难忍,他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了看掌心的血,又看了看手中的苗刀,神色忽然间有些怪异。
这伤口,为何没有愈合的迹象?
乔羽飒回到军营之中的时候,整个人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西南的气候,果真是比中原的要冷的多。
军营之中空空荡荡,直间或听得到秃鹫在半空中的哀哀之声,这仗打了这么些时候,死了这么多的人,成群的尸体倒是引来了不少觅食的鹫鸟,再加上马上便要过冬,有不少的野兽出来存粮,这许多的将士尸体,便成了野兽冬眠的食物。
乔羽飒头有些发晕,冻得似乎是连手指都要粘在一起,她紧紧贴着白泽的胸膛,可是那从穴位中注入的暖意也没得驱散身上的寒意。
白泽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伸出手搭在她的脉间探了探,神色忽然一变。
乔羽飒体内,竟是有一丝的寒毒。
他想用内力将寒毒逼出来,那一线的毒,竟是顺着她的经脉四处游走,不管他怎么追,那寒毒始终离他的灵力又一寸之长。
他缓缓缩回了手。
乔羽飒冻得脸色发青,见他这般神色便将手放进他的掌心,轻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这么个表情?”
白泽瞧着她,神色之间满是愧疚:“飒飒,是我不好,没有护住你。”
乔羽飒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轻轻咬了要头:“不怨你,直我自己不中用。”
白泽将她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暖着,羽睫低垂,眼泪竟是一颗颗的落了下来,砸在她的掌心,触手炽热,将她的手灼的微微一痛。
他总是说要护她一世周全,可在她受伤的时候,他却总是晚了那么一步。
若是他能在努力一点,将蒲牢的毒拔除的快一点,便也不用乔羽飒出手了,若是他能再多支撑一会儿,哪怕是一刻钟,蒲牢体内的寒毒也不会渡入她的体内,他若是能早些找到她,她也不会为了要救乔宇骁而自废功力,他若是能早些救出她,壁阳湖的寒气也不会渗入她的体内。
他与蒲牢认识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那寒毒有多么厉害。
冰凉柔软的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脸庞,乔羽飒从床上依偎过来,冰凉的身子钻进他的怀中,轻声道:“我没事的,郎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白泽一怔,伸手将她圈进怀中,灼热的眼泪却是一点都挺不住了。
他终究是没有兑现对她的承诺。
这一声郎君,他等了二十多年。
自从离开宿海之后,她好像,便再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蒲牢寒毒拔除之后又闭关两日,刚出关便听说乔羽飒被白泽救回来,几乎是连鞋子都没有穿好便匆匆赶了过来,半路上撞到了乔宇骁,两人见面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为何而来,当即也不废话,便并肩往乔羽飒的营中而来。
掀开帘子便一阵暖意迎面而来,帐内炉火烧得旺旺的,寻常人便是只穿着单衣在里面也会觉得暖和,偏偏乔羽飒倚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裹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都盖住了。
那斗篷的颜色倒是艳丽,将她原本有些青白的脸印出几分血色来,两人一掀帘子进来,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手中的医术放下,顺手从枕头底下摸了个手炉出来,放在掌心里面捧着。
蒲牢一愣,连忙回身将帘子放好,确定没有风钻进来才转过身去看着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你这又是何必。”
白泽此时不在,乔羽飒看了乔宇骁一眼,哆嗦着捧着手炉将手藏进了被中,轻声道:“不过是以物换物,若是当时不那么做,只怕是你我都要走火入魔。”
乔宇骁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个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乔羽飒为蒲牢施法之时,形式太过紧迫,当时若是有个闪失,只怕两人都会筋脉寸断而死,蒲牢体内的寒毒已经在他静脉之中游走了上千年,自然是十分厉害的,只怕是两人临死之前还要受那寒毒冻裂经脉之苦,乔羽飒知此次定然是躲不过去,又忧心乔家的命脉在她身上被切断,干脆将自己的一线命脉注入蒲牢体内,将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寒毒渡了过来。
蒲牢生性平和,若不是因为有寒毒在身,怕是会一生留在宿海,只弹琴看书,只要他在,乔家哪怕是一代只有一个人,也不会断了血脉。
蒲牢望了乔宇骁一眼,忍不住便是有些心疼,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炉子上的提壶吱吱的冒着热气,粗糙的茶盏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想来白泽定然是出去找茶叶了。
他提起水壶将滚烫的热水注入茶盏之中,轻声道:“你放心,卿所求之事,我定然不负。”
乔羽飒用手握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这才看向乔宇骁,微笑道:“骁儿伤势恢复得如何?”
乔宇骁自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了她竟是眼睛有些泛红,见不过两日时间,她竟是又瘦了一大圈,眼睛下面都是明显得青黑,形容这般憔悴,心底便是一酸,忙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想去拉她得手。
一双手上竟是皮包骨头,他刚一碰到,便觉得冰凉刺骨,若不是亲眼瞧见自家姐姐还在冲他微笑,只怕是要怀疑摸到得是不是一具尸体了。
眼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姐姐......”
乔羽飒生怕自己冻着他,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柔声道:“可不许哭,我乔家男儿,可以流血,却是不能流泪得。”
乔宇骁强忍着将眼泪又逼了回去,看见她这般样子,心中一动,大声道:“姐姐,随我回西域吧,管那尉迟老儿怎么样,当初若不是他,姐姐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大哥在西域,日日都在盼着你,那里又不似这般这么的冷,姐姐到了那里,定然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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