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倾尽全力，靠着关羽张飞二人勇武当先鼓舞士气，加上外围轲比能的策应，这才从城内杀出。

    曾经这里是官兵的堡垒，但百姓反叛之后，官兵若是还不走，那很快就要在内外压力下崩溃。

    只不过即便他们杀了出来，黄巾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果能在这里扩大战果，那后续清扫涿郡就要省事很多。

    官兵强于关羽张飞两支尖刀，而黄巾依靠的则是频繁训练形成的军团精密作战体系。

    奋勇终究有力竭之时，群体体系力量则能保证持续的战力水平，而现在双方的优劣已经越来越明显起来，这种差距越是在大范围大面积接触作战中，就越是巨大。

    出城是官兵逼不得已的选择，但出城之后他们立马就感受到大战场上黄巾军团的恐怖。

    在这种作战场景之下，关张两把尖刀的作用被无限稀释，他们淹没在黄巾的群体攻击当中，似乎是陷入泥潭难以动弹，四面八方都是强大的压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但他同样放不下刘备，若是自己兄弟二人都没了，那么大哥活过来之后，该多么难过.

    不知不觉，看着张飞奋死作战的模样，关羽就已经流下热泪，但最后还是转过头：“走吧，有我三弟断后，大军断然无忧。”

    而张飞这里率军奋勇阻截黄巾，杀得天昏地暗，也的确有效的缓住了黄巾的攻势，得以给官兵大军争取到了逃脱的时间。

    如今自然是没法再追了，甩开一段距离之后，官兵只需要以鲜卑骑兵牵扯，就足以拦住黄巾的追击脚步了。

    黄巾虽然兵力劣势，但超强的素养却足以让他们发挥出数倍的战斗力，这是真正精锐之师才有的底气。

    他认出来，这个老人就是当初自己离开时，拉着自己恳请留下的老人。

    虽然大战之后愁云惨淡，但是许辰还是给了百姓们一个最温情的笑容，而这也立刻让许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黄巾只是冷静的进行着战阵配合，永远都保持着对张飞他们的进攻，这让张飞十分难受。

    许辰接过碗，把酒水一饮而尽，算不上多好的滋味，但情义浓厚。

    许辰原本碍于军中纪律，原本有心拒绝，只是一看到百姓们个个渴求的眼神，他就说不出话来。

    王当看向了许辰：“虽然过程艰难了些，但以结果而言，此战比我们预期还要结束的更快。”

    刘虞慌乱骑马，抓住一个空隙冲到关张面前：“云长、翼德，如此下去有全军覆没之危，唯有断后方能求生！”

    后面的王当很有眼力见，咳嗽了一下就扭过头看向一边，后面的士兵们也都是心领神会的一样动作，给许辰留足了机会。

    这一辈子，他就没有打过这么难受的仗，这些黄巾就好像是机器一般，不仅配合默契精密，也始终如一保持着稳定的士气和战斗力。

    当初黄巾离开涿县至今，已经是四五年的时间，但很多涿县百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许辰。

    关羽顿时语塞，随后往张飞看了一眼，又往后方看了一眼。

    “你们这些家伙很烦，真的很烦，某要杀光你们！”

    许辰一把搀扶起老人，就感觉老人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舍不得松开，似乎是在害怕这一松，就让黄巾跑走了。

    “撤退有什么用，退到后方就能苟活了吗？”

    他们知道，黄巾来了，自己就再也不必被豪强老爷骑在头上，官府更没法继续欺负自己。

    那么该谁去断后呢？

    说罢，关羽便沉默着率军后撤，这一走就再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他根本就不敢再看。

    关羽震怒：“我兄弟三人同生共死，某岂有偷生之理！”

    大天师洗脱了当年的那种稚嫩，如今真正像个年轻的领袖。

    这一刻他觉得是自己这辈子最难做的选择，两边都是兄弟，两边都不能舍弃，但自己却必须做出抉择。

    从许多天前与黄巾战斗在现在，对方的战斗力完全就没有任何滑落的表现。

    许辰点头：“入城吧，百姓正在等着咱们呢。”

    张飞左右一看，竟然只剩下最后的几十个士兵与自己一同死战。

    对许辰来说，这只不过是死去的一个寻常敌人而已，与敌军阵亡的士兵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不过对黄巾来说，此战重创官兵，并且顺利拿下涿县，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至少在涿郡战场，已经是胜利了大半。

    随着时间过去，局势越来越显得凶险，官兵随时都有崩溃的风险，完全就是靠着外围骑兵的配合，才能撑住一口气。

    这次大战，涿县百姓出了大力，不然的话黄巾着实不太好打，如今取得战果，许辰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去感谢老百姓。

    只不过他自己却陷入到了黄巾的围攻当中，时间缓缓过去，不知不觉左右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他们或是已经战死，或是已经投降。

    “义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汉我就是立马死去，也甘愿了，俺们涿县百姓现在没什么好东西，您不嫌弃，就喝了这碗酒水！”

    他们体力充沛、他们战阵强硬、他们战技娴熟、他们行动迅速，根本就不像是活生生的人组成的军队，反而像是一个个部件组成的精密作战机器，冷静而又秩序，让人绝望。

    黄巾来了，青天就有了！

    鲜血流淌了一会儿，他就在众多长枪的支撑下，慢慢没了动静。

    战事慢慢停息，一切归于平静，许辰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张飞的缓缓跌落的尸体，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想法。

    这若是回绝了，只怕要让百姓们伤心。

    当整个战场只有他一人与黄巾对峙的时候，他所面对的是密密麻麻的长枪阵，还有严严实实的盾牌阵。

    老人话一说完，涿县数不清的百姓都是抹起眼泪来。

    许辰道：“这里毕竟是涿县，百姓们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咱们。”

    他们天天听着渔阳广阳这些地方的事情，但迟迟不见黄巾来解救自己，日盼夜盼终于是轮到了自己，这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情绪，让他们忍不住喜极而泣。

    关羽提起冷艳锯就要主动断后，只不过当他转头说话之时，张飞却已经拍马窜了出去。

    王当点头：“虽然如此，咱们情报员的功劳却也少不了，若不是他的计划配合，只怕咱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刘虞叹道：“玄德尚且生死不明，难道云长要舍玄德而去吗？”

    虽然百姓们被官兵折腾的够呛，但当得知黄巾教主正在往城里走的时候，他们还是四处找来许多水食，不论男女老少尽皆出城迎接和犒赏义师。

    这种笑，是一种放松的笑，是一种希望的笑。

    关羽张飞两人闻言，都是心里一个咯噔，断后这种事多半都意味着战死。

    不过，还不等黄巾入城，城里的百姓就首先迎了出来。

    百姓们看到许辰喝下这碗酒水，都是憨笑起来，看向许辰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亲近，似乎眼前之人不仅仅只是大天师，也是他们各自的亲人一般。

    而当数不清长枪刺来的时候，他根本避无可避，一眨眼的时间，一把把长枪就连人带马把他扎成了刺猬。

    “乡亲们，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说，我一定会回来的，现在我做到了，而且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走了，往后这涿县乃至整个幽州的天，都是咱们黄巾做主！”

    这时刘虞却一把抓住了他：“云长不可辜负了翼德争取来的机会，只有保存有用之身，方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只能说张飞的死起到应有的作用，的确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让官兵大军成功退回去了后方。

    剧痛让他发狂，但是他根本不能动弹，而且身上的力气很快就被抽离，意识更是急速开始迷离起来。

    但他们也十分清楚，这种关头唯有断后方有一线生机，不然只能大家一起抱着被黄巾一点点吞下。

    他奋力挥动手中蛇矛，但砸在前排圆盾之上，只能让阵型稍稍退却。

    王当跟了上来，看向官兵消失的远方，冷哼了一声。

    张飞已经战至癫狂，此时他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道轻重不一的伤口，而刚刚还随他死战的几十个人，转瞬之间就被淹没在黄巾之中。

    “我部将士，随我断后！”

    关羽不忍兄弟赴死，却也要拍马跟去作战。

    有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一到许辰的跟前，便是一把跪下：“天师，您回来了，俺们等苦了啊！”

    他很想与张飞一同断后，哪怕共同赴死，那也可以。

    老汉被搀扶起来，随后就从旁边的小孩手里接过一碗酒水，也不知是哪一户人家偷偷藏起来的，如今却拿来招待许辰。

    张翼德一声爆喝，声如炸雷，奋死之下，他爆发出了身上的所有力气，率领手下军队如猛兽冲撞不可阻挡，整个与黄巾军团纠缠在一起。

    百姓们就这样簇拥着许辰，喜笑颜开的与他一同入城去。

    只是许辰却抽了个空隙，回头向王当留下一句话：“本座喝了百姓酒水，违反了纪律，此事在战后要通告全军批评，照例处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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