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249.隐秘之事与天命之人

    星见遥才明白事理、能认字的时候，是被还不到十五岁、但已经成为了【日高神社】六代目神主的日高真理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

    作为姐姐日高真珠唯一留下的属于星见家的血脉，也是她的亲侄女，自从姐姐离世后，日高真理就代替姐姐以母亲的身份陪伴着星见遥。

    认字识人，星见遥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日高真理都会过问，同样包括至关重要的……修行。

    只有等到星见遥正式修行的那天，当她成为七代目巫女、被定位下一代神主后，星见遥才算是有了自己的自由。

    认了字，在星见遥开始正式修行时，也是由日高真理亲自带她上手的。

    尽管日高真理的资质奇差无比，尽管她没有日高家的血脉，尽管她在修行上没有任何收货。

    但日高家前四任神主留下的遗泽颇丰，日高真理按照上面依葫芦画瓢，倒也有了几分纸上谈兵的架势了。

    星见遥修行时知晓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小姨日高真理的口中知晓有关【天御中町】和【日高神社】的来历。

    以前的岛国，在将近两百年前，没有【天御中町】这座小岛。

    它是“神明”赐予她们“日高家”与“清水家”及认同两家即两大神社之人的应许之地，等待着天命之人的降世。

    【天御中町】是神赐之地，是应许之地。

    而日高家与清水家是“神明”的眷属，是代替祂在【天御中町】行使权柄并供奉祂的仆从。

    可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星见遥此刻正跪在不对外开放、鲜有人踏足的主殿的蒲团上，抬头就能看到被束之高阁、悬挂在主殿正中壁画上的文字条例，又低头翻看着有关【天御中町】的历史记录，沉默不语。

    手中的古本老旧发黄，纸张却异常地柔软，带着些许苍淡的木香，很少有褶皱，可见保存得十分妥帖，上面的字迹清晰，不见有涂改的痕迹。

    为防止其遭到损坏，平日里它都是被放置好保存下来。害怕记载在上面的内容遭到泄露、传播出去，所以这本勉强算得上史书的本子是不被允许拓印的。

    它有且只有这一本孤本、原本。

    所以当星见遥在翻阅它的时候，都是戴着一次性手套的，以防手上的汗液粘上去，弄脏了它。

    而透过这些字迹，星见遥得以一窥两百年前真实发生并且记录在案的历史。

    上面的文字振聋发聩，让她失神，久久不能言语。

    【神明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祂来到这满目疮痍的世界，给予了我们粮食和土地，治好了我们的疾病，让我们能再次站起来好生生地做个人……】

    【祂说，我从神国里割下了一块土地，作为你们的栖息之地，你们和你们的后代都可以世世代代地生活在这里。但要恪守公正、平等、团结、友爱……在这块地上不许再出现欺压剥削的现象。外世的人来到这里，只要同样遵守我定下的规律，他们也都可以永远在此处生活下去。】

    【祂说，不用担心土地不够用，人越多、地越大。】

    【祂说，我走之后四十八……不，五十年，也有可能一百年，甚至是两百年……但总会有的，会出现“天命之人”。

    【祂说，你们要追随天命之人，但如果天命之人背弃了我所定下的规律，就反抗、就斗争、就推翻、就……】

    【祂说，等待、学习、成为、超越。】

    【…………】

    【祂说，清水之女和日高之女上前来，你们世世代代都要等候着天命之人。】

    【随后祂给予了她们一点神力，这是她们以牺牲自由作为代价交换得来的补偿。】

    【于是清水之女与日高之女被高高捧起，“清水家”和“日高家”隔河而治，各自在高天原下的高山立起了“清水神社”与“日高神社”。】

    【两大神社的法理是神赐的、是不容反抗的，质疑神社就是在质疑高天原上“神明”大人的选择。】

    【慢慢地，人们熟悉了两大神社的统治，代代相传之下，这片土地称之为“天御中町”。】

    【…………】

    因此【天御中町】也成为了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

    不仅仅是因为它子虚乌有、幻想力不错的传说，也离不开两大神社的治理。两大神社的存在，让“天御中町”里的人们安乐业，生活幸福美满，人人交口称赞，几乎见不到说其不好的人……

    只是……属于【天御中町】管辖范围内的土地面积，至今从未增长过。

    光是看了前言的部分内容，就已经令年幼的星见遥震撼地无以复加了，小萝莉粉嘟嘟的嘴巴都下意识地微微鼓了起来，水嫩嫩地翘着。

    她听到自己的小姨日高真理问：“小遥觉得其中写下的历史，有几分真、几分假？”

    “回神主大人的话，我觉得半真半假。”可爱的小萝莉一板一眼地行礼，礼节十分周到。

    “这是私下里的见面，还是有关家族内的修行传承，叫我小姨就行了。”

    “是，小姨大人。”

    “………”

    日高真理抿唇笑了起来，虽是处子却不失成熟丰腴女子的韵味，明艳动人。宠溺又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萝莉，她仿佛看到了20年前的自己与姐姐日高真珠。

    当年她们也是在这里，也听到了、被告知了一系列先前已经大致知晓的详细的历史隐秘……

    现在轮到她开始告诉下一代了。

    没有再去感慨时光如流水般易逝，日高真理抬手摸了摸小萝莉幼幼的脸蛋，婴儿肥滑嫩适手。

    “那么小遥觉得哪部分是最假的呢？”    

    “什么【天御中町】的土地会变大缩小之类的……还有那个‘神明’大人……”

    日高真理只是摇头否决，予以肯定：“都是真的。

    “记载在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小部分用了春秋笔法进行了描述。

    “其中的什么高天原、天命之人、【天御中町】的面积会不断扩大……是至今都还未被证实过的，无从考证。

    “而神力和‘神明’大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小姨我，就曾经亲眼见识过……”

    20多年前，比小萝莉星见遥年纪还要小的日高真理永远也不会忘记隔壁【清水神社】的四代目神主大发神威的那一幕场景，在年幼的她心中印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她要学那个，她要成为那样的人。

    小萝莉很相信自己小姨的话，所以她不再开口质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见愚蠢，灵动地滴溜溜地转了转：“所以小姨大人带小遥来主殿这里……是想让小遥做什么呢。”

    看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日高真理伸手敲了敲星见遥的脑袋，让小萝莉正襟危坐后才严肃地宣布，今日就是她正式修行的日子了。

    “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问出来，今后修行的日子会非常艰苦。”日高真理提醒道。

    此时的渡边还未上山进神社。

    “有……”

    “什么。”

    “就是书里所记载的……因为神社的缘故，生活在【天御中町】的人们都感到幸福快乐……小遥，嗯……不知道该怎么说。”

    日高真理看着身前小小的女孩，眼神清澈而又纯洁，因为在自己手中被保护得很好，没有遭受到世间任何污驳，令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走向的自己。

    只不过，由她一手庇护的小女孩又将她在她的手里不再纯洁，还是自己的亲侄女……日高真理仔细想想，倒也是让她别有一番趣味和兴致。

    “小遥的意思是……神社治下【天御中町】的居民，过得都不幸福？”

    “小姨大人，我……！”

    日高真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也没打算故意去吓小萝莉，只是平淡地将事实真相说了出来，以彻底打破星见遥的幻想，塑造她才刚发育、建成的世界观。

    “他们的生活，究竟好与不好，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神明大人不会怪罪我们的，以前没有怪罪过，这一百多年来也未曾有过什么惩罚。

    “小遥，你要清楚，我们是不一样的。

    “记住我说的这句话——除了【清水神社】和世上少数的几个特例外，我们与【天御中町】的其它人，与世界上的所有人，是不一样的。”

    说着日高真理起身，在小萝莉似懂非懂的乌黑犹如黑珍珠般的眸子里，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缓步朝主殿外走去。

    神社供奉的主殿大门被推开晨间从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光芒往左边斜照进来，映得恢宏而又逼仄的主殿内明暗分割得尤为明显。

    殿外、台阶下、连廊两边、殿宇阁楼场台之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得都是身穿袴服的女神官，样式统一但颜色各异，浅绿色、紫色、有无花纹，由里到外按照等级高低一一排序。她们在见到神主大人与巫女大人携手而出后，皆俯身恭谨地屈膝跪地行礼。

    这是日高真理特意安排的戏码，或者该说是【日高神社】历来的传统。

    无视在场所有行礼的女神官，日高真理手牵着心中震撼莫名的小萝莉，在静声恭维之中缓步穿过中间预留的笔直通道，来到神社所居之山的最顶端，背靠着身后广袤高巍的高天原，与对面的【清水神社】遥遥相望。

    她们低头就能将眼下的【天御中町】尽览眼底，日高真理握着星见遥的手，对她说：

    “小遥，你要清楚。

    “神社是缔结神明大人与下面芸芸众生的纽带与桥梁，而你身上流着日高家的血，既是神明大人的仆从与眷属，更是信徒、无知之人眼中神明大人的代行者。

    “没人敢对你、对神社有着置喙。何况他们生在【天御中町】，本身就是一种外人无比羡慕的幸福。

    “你无须再舍身去做什么，自然会有人依着你的心愿，让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作为神社的巫女，未来的神主。小遥只需要抬头往上看，用修行去勾连神明大人就足够了。等小遥成功以后，再低头往下看，便没无人会忤逆你的心意……”

    日高真理的话给年幼的小萝莉星见遥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而究竟是让人心甘情愿地尊敬喜爱自己，还是压迫着令人心底震怖恐惧而不得不向自己跪伏，使得星见遥无所适从，浑浑噩噩地不知所措……

    只可惜修行难如登天，在星见遥眼中看来，聪慧而又神通广大的小姨日高真理数十年如一日般寸步难行，她自己修行得像个半吊子一样也是很正常的吧？

    直至她被告知了过去的隐秘，原来小姨的确是自己的亲小姨，但她与妈妈其实都不是日高家的女子，她未曾见面的父亲才是日高家遗留的唯一男丁……

    而在日高真理地操作下，如愿以偿地令星见遥勾连了“神明”大人，短暂地解决了神社目前的危机，巩固了他们的地位与统治。

    星见遥内心百味杂陈，尤其是在见到彻哥哥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地冰冷与痛苦，对她而言与失去了肉体、灵魂被限制在她体内的朝比奈姐妹相比，其实差不到哪里去！

    曾经星见遥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历史曾记录下来、警示在案的“天命之人”，会是她的哥哥渡边吗？

    神秘的来历，俊美的、出众的相貌与气质，任何接近他的女人在短短的相处后就会迅速而无可救药地沉沦进去；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对其身体的细胞与组织研究和实验也暂无什么突破性进展，完全不理解原因，只能当作他是生来如此……

    如果不是星见遥曾经用神力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地对渡边冲刷过好几次，全部都毫无反应、石沉大海，星见遥就真的会认为她的彻哥哥，就是记载的那个“天命之人”了。

    可是在五年后的东京，在星见遥暂居的庭院内，对渡边彻也强行索取后，星见遥发现就要干涸的神力正在以一种她难以置信的速度在迅速恢复着，充盈着她的身子。

    星见遥睁开双眸，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前的渡边彻也，又是释怀地一笑，她用双腿勾紧男人的腰，问他：

    “彻哥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来历吧？可以告诉小遥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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