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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叔


李道玄很想下山看看,他想了解山下的世界,想看看人间风尘。最重要的是他想山下去吃点好的,而不是逮着观里的大白菜啃。

    只可惜白云观的弟子下山很麻烦,若是没有真人掌教的批准,他得熬到成年以后才能下山游历。

    就以他现在不到十二岁的年纪,还得等上好些年才能出去。天天呆在这无聊的山上,每日习文念经,他迟早是人要傻掉。

    如果这次能被选上出去,那肯定是极好。李道玄心里捉摸着等会该怎么发挥好点,白云观虽是茅山一脉,但习的是正一道清微道派,主以神霄派符箓为主。

    平日练的皆是静修内丹之法,画的是神霄雷法符箓。

    这次下山,想必选的弟子也是雷法符箓画的不错的。他平日善画五雷符咒,但多有藏拙。若是一下子表现出来,那岂不是明摆着说他平日里摸鱼划水?

    这画符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只能在师兄师弟们前三的位置。

    打定了主意,李道玄便是有了动力。

    符箓,道法,神通,法宝,阵法,炼丹。

    越是画得干净利落的符箓,据说威力也就越大。虽然李道玄对此嗤之以鼻,但他还是很老实的掌握了这项能力。

    如他所想的那样,只要专注画符就能出现阴阳鱼。看着第三枚黑鱼跃入眼中,李道玄只觉脑袋迷糊,哈欠连天。

    除了眼前的六本书籍外,这里便是再无一物。自己来到这里肯定和书籍有关,李道玄毫不犹豫的走向这几本书。

    而九叔则是笑眯眯的指着桌子,对李道玄说道:“还请小友先将这一万两千张黄符画满吧。”

    “九,九叔?!”李道玄大感震惊,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九叔林正英。

    且莫小看这画符之术,道教中画符可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放在平时是需要先点三炷香上告祖师道祖,然后洗手净面,等到心静气和方才能执笔画符。

    他手持浮尘踩着四方步,满是祥和面容上带着几分审视,扫过众人,声音悠悠道:“召尔等前来就是为了看看尔等的修习进度,今日正好大雪无事。便以道画符箓之术为主,掌五雷符印。若雷符能画上佳者,为师自有奖赏。”

    玉皇殿里依旧安静,眼中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刚才那般怪异的场面仿佛皆是幻觉,若不是李道玄看的清楚,他也会认为自己看花了眼。

    待心如平镜时,便是执笔画符。笔墨漫开,一挥而成。等到符箓画毕,就见那些道文化作阴阳鱼,游动于纸上后瞬间钻入眼中。

    那人站在李道玄面前,朝他笑言。

    每本书上的名字他都能看的清楚。

    李道玄欣赏着自己画的符箓,眼前却是有了变化。那符箓上的道文好似有了生命,化作一个个太极阴阳鱼跃动。

    似醒非醒之中,李道玄看到眼前有亮光。

    “就剩下你了。”李道玄伸手翻动符箓一书,随即便看到三枚黑鱼从身体里跃出,融入这书籍之中。

    李道玄望着桌上厚厚的黄符,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车。只能敞开袖子,开始了漫长的画符之路。

    “小友莫慌,画不完这一万两千张符箓,伱也难出去。无论这里经过多久,于外面都是一夜。”九叔毫不在意的笑道。只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李道玄,看着他那铁青的脸色。

    他睁开眼看过去,就见几本书浮现于眼前。

    “莫非真是我的错觉?”李道玄心中疑惑道。他还是不愿信方才看到的是幻觉。

    笔尖沾点朱砂,看着黄纸轻点上去。画的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一道堪称漂亮的掌心雷符便是画成。

    “专注,专注。莫非是需要专注才行?”李道玄思忖着,便是蔽去了师兄弟们嘈杂的声音,静下心来观望着案桌上的纸。

    再翻法宝,神通,阵法,炼丹。也都是一样,无法翻动。

    师兄们见状皆调侃他,纷纷笑道:“道玄师弟,你莫非是觉得方才在师父面前没画好,这会儿发愤图强呢?”

    只不过这惊慌持续了片刻,他便是稳定下来情绪,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李道玄自然也不会呆在这漏风的玉皇殿里,跺了跺脚跑回了住处。他住的是个大通铺,众十人皆住一间。

    他静静地盯着纸面,回想着在玉皇殿里画符的种种细节。

    最后只剩余符箓,安静的悬浮在李道玄面前。

    这次李道玄没有惊慌,而是看着那黑鱼进入眼中。一闪而过中,他在眼里感受到了两枚黑鱼。一枚应当是之前玉皇殿中所得的,一枚是现在所得。

    只是这黑鱼有什么用?任由李道玄如何摆弄,眼中的黑鱼纹丝未动。搞不明白的他只能暂时放弃,随后又静心画符。

    “画一万两千张符箓?!!你是要我命吧!”李道玄大惊道,他还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要知道一万两千张符箓,寻常道士一生都未必画的完。让他在一夜间画完这么多符箓,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先是试着翻开道法一书,书籍却是无动于衷怎么也翻不开。

    这话引来众人欢乐的笑声,李道玄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是没再理会。

    就在书的首页,画的是李道玄极为熟悉的人物。

    还没等李道玄说出此人的名字,画上的人便化作金光浮现。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怪东西,符箓上的道文真切的化作了黑鱼游到他眼中。

    “哦?看来小友还认识林某,当真是三生有幸。”九叔笑道。“不过林某在此是为了传授小友符箓之术,还望小友不要三心二意。”

    等到饭吃完后,果然如张明成所说的那般,老道唤众弟子聚集于玉皇殿中。

    李道玄正想要说点什么问候叙旧的话,就见九叔衣袖一挥,一张摆满黄符的桌子出现。

    而画符途中且不可心猿意马,也不能半途而废。笔下亦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更要讲究美观大气。

    这场面看的李道玄人都懵逼住,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些道文所化的黑鱼便是跳进他的眼中。吓得他闭上眼睛小退一步,确定到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敢小心的睁开眼睛。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出现阴阳鱼,纸上的符箓道文纹丝未动,叫李道玄不由的挠挠头。

    住处虽通铺,但胜在俱全。李道玄脱下鞋爬到床上,从卧榻侧面的书架上拿起纸和笔。趴在床上的案桌里,低头画着玉皇殿所绘的图案。

    老道话说完,殿中弟子惊愕片刻后便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番,就各自开始在案桌上画起符箓来。

    符箓交到老道手中,老道端详着露出轻笑。朝李道玄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李道玄有些惊慌,他想起自己应该是睡在道观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

    又用几张纸细画,皆是一无所获。等到师兄弟们都回来的时候,李道玄正黑着脸看向纸上的道文。

    “这里是?”李道玄疑惑的环顾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上下左右,也无任何东西。好似混沌般,分不清界限。

    裹着衣服钻进被子里,没多久他便是昏昏沉沉睡去。

    那符箓一书散发光芒,然后被李道玄轻轻翻开。

    看了看周围的师兄,见有人已经将符箓递上去,他也就不再等候。

    “吾乃茅山林正英,见过小友。”

    毕竟在白云观,也只有授箓的道士才能有单间住处。若是在宫观之中持法,还能寻山间僻静之地独开洞府居所。

    只是这事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李道玄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等到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手还不自觉的在画符。

    “一万两千张……初生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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