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凡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直播间的人们都看到了刚才荒唐的一幕。

  【奇葩，真是一家子奇葩。】

  【这一家人真的好可恶啊，居然杀了四个女婴，怎么下得去手？】

  【这是犯罪吧？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

  【报警有个卵用！那个年代杀女婴的现象普遍得很，我老家到现在还流行一种说法，就是当婴儿啼哭时，老一辈的会说“杀娃娃啦，杀娃娃啦”，真是细思极恐。】

  【李小凡好可怜，不过她还能活下来，不幸中的万幸。】

  【没人同情周春红吗？她被逼着亲手掐死四个亲生骨肉，这得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

  周春红和七十多岁的婆婆扭打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积怨，周春红早就在心里把老太婆揍了上千回了，现在正式上手，怎么也不会轻易放开。

  李建国是个愚孝之人，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跟父母动手就是大不孝。

  他把周春红搬起来，扭过脸就扇了她两耳光，“打死你个不孝女人！”

  “打，狠狠打，敢打婆婆妈的女人不是好东西！”许老太婆反手撑地，试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

  小毛去拉她，她抓住小毛的手腕子，急赤白咧道：“小毛，你也打，今天要把周春红这个贱人打死！”

  小毛媳妇二十三岁，左手牵着五岁大女儿，右手牵着三岁小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她从墙边溜出去了，嘴里嘟囔道：“真烦人，还以为有东西拿，屁都没一个！”

  周春红被李建国按在地上打，嘴里一个劲大声嚷：“小毛，小毛，帮我，帮我！”

  “我看今天谁敢帮忙！”李建国怒吼道。

  小毛媳妇走到院子里，冲屋里喊：“小毛，小毛，我们回去了。”

  “来了！”小毛扶着他奶奶不知道要放在哪，媳妇又催着他走，干脆把她按回地上坐着，起身看了一眼扭打成团的周春红和李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飞快地跑出去了。

  李小凡和老公一起把周春红、李建国分开了。

  老太婆瞅着机会，捏着拳头冲上来“邦”的一声打在周春红头上，周春红一脚踢过去，没踢到，又想扑过去打老太婆，李建国去墙根寻家伙准备狠狠把不孝的老婆再打一顿。

  “停！”李小凡大吼一声。

  对这家人实在失望透顶。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钞票，拍在桌子上。

  老太婆顿时两眼放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灰白头发，说：“小凡，你这是要给我和你爸发钱呐？你妈当年扎你，只要打她帮你报仇，你就给发钱是不是？”

  小毛和他媳妇听到要“发钱”，又折了回来。

  李小凡剜了老太婆一眼，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是你们两个给我扎的针，只是我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你们三个，加上死去的爷爷，你们四个全都是凶手。

  “我李小凡，从今天开始，和你们一刀两断，从此再不往来。

  “周春红、李建国，这两万块钱算是我还给你们养育我的钱，我算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不超过三千块。

  “反正你们只把儿子当人，我是女儿，我不算人，也不算余家的人。以后你们生病住院、养老送终，都找小毛去吧。”

  说完李小凡就和老公抱着萌萌走了。

  老太婆抓起桌上的钱，揣在怀里就往屋里走，李建国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妈，这钱是我的，快还给我！”说着伸手就去抢。

  老太婆护着钱，“小凡小时候我可没少照看她，这钱怎么也有我一份。”

  周春红瞅准机会把钱从老太婆怀里抽走了，“我女儿给的钱，可轮不到你来拿。”

  然后就往院子里冲，和小毛撞了个正着。

  “妈，把钱给我，反正你跟爸的财产以后都是我的，晚给不如早给。”小毛笑道。

  “去你的，小兔崽子！你爸打我你都不晓得帮我一下，白疼你这么多年了。”周春红用力别开他往院子外面跑。

  李建国和老太婆举着爪篱和扫帚追出来，“周春红，把钱交出来！”

  ……

  李小凡蹲在公路边痛哭。

  她从小就知道家里重男轻女，这也都忍了，没想到现实真相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们说得对，挖出真相后，我原本的生活被毁掉了。我不可能再跟这样的家人相处下去。”她对着镜头说。

  【小时候巴不得弄死你，长大后看你出息了，全都贴过来想捞点好处，以后你要是落难了，第一个跑的肯定就是他们。】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姐姐你想开点，他们不值得你哭。】

  【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挖真相，现在你没有娘家人了，以后要是跟老公离婚了，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咯。】

  【姐姐这么优秀，就算没有男人她也能过得很好，怕什么！】

  老公在一旁递纸巾，安抚着她。

  过了一会，她调整好了，两人准备上车回城，只见李建国、小毛和许老太婆气势汹汹地朝二人赶来。

  李建国大喊道：“你想断绝关系，可以，但是必须拿出十万块钱来，哪有两万块钱就买断关系的道理！”

  小毛附和道：“姐你一回来就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我今年的运势都被你给破坏了，你赔我八万块钱再走。”

  老太婆上前抓住李小凡的袖子，“那两万全被你妈抢走了，我跟你爸一分钱没拿到，你小时候奶奶给你把过屎把过尿，你要断绝关系，怎么也得给奶奶五万吧？”

  李小凡用憎恶的目光扫视这三人，一字一顿道：“恬、不、知、耻！”

  “甜不智齿，是什么意思？”老太婆问小毛。

  小毛摇摇头，“不懂。”

  “姐，你读书多，别欺负我这种没怎么上过学的老实人，说些人听不懂的话。”小毛揪住李小凡的另外一只袖子，“你跟姐夫那么有钱，想买断跟我们的关系，怎么也要每人分个十万八万的才像样吧。”

  【这玩意就是他们家掐死四个女婴换来的香火？】

  【吸血鬼看到了都得自叹不如。】

  “滚开！没出息的孬种！”

  李小凡的老公大喝一声，打掉小毛的手，又抱着老太婆干瘪的肩膀将她提到一旁。

  “为老不尊！一家子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凡，我们走！”

  李建国上前一步，挡在车门前，气势汹汹地望着小凡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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