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并非是大明才有的，而是自古以来都有。

究其根本还是封建时代城市内部的照明为零，为了防盗，防止叛乱，才不得不执行的法子。

往往坊市在天黑之后都会封闭，只有一些娱乐性质的会在坊市封闭后通宵达旦的营业。

这样的坊市也只能在坊市当中行走，不能出坊市。

大明也是如此，别看现在城中热闹，那是因为还没到宵禁的时间。

到了宵禁，城中主干道立马会被清空，小商贩会回到自己家中，或是在坊市当中经营。

大明也是按照前朝规矩做事，对小商贩宽容，但在坊市制度，宵禁制度上面并无差别。

而秦淮河在城外，更是不被坊市规定束缚。

城池以外，一直都是大明控制之外，根本不在大明的控制当中。

李芳所言的倒不是宵禁马上开始，现在天刚黑不久，距离宵禁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不短，但对朱高煜一行真不长。

皇宫跟此行的坊市相距不远，若是在宵禁之前不能及时赶回去的话，自己就会面对诸多麻烦。

皇帝宵禁不归，这是小新闻。

皇帝彻夜不归，这才是大新闻！

作为皇帝，朱高煜许多举止都被规矩束缚，哪怕他是皇帝，许多事情也是不能做的。

因为大明皇帝要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

在规矩底下，朱高煜能够做的事情极少，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定。

出宫不算什么，晚回去，不回去才是问题。

到时候太后，皇后，朝臣怪罪，倒霉的还是随行人员。

李芳自然是不怕责罚，但他怕连累到皇帝名声。

“宵禁啊。”

朱高煜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回首道：“那就回去吧。”

“少爷，您？”

李芳大吃一惊。

在他的印象当中，皇帝是喜欢玩乐的，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玩到宵禁才会回到宫中。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直接回身。

这不对劲。

“回去。”

朱高煜神色不改，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跟文官武将打口水仗的准备。

......

翌日天明，皇帝出宫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在乎。

这又不是偶尔才发生的事情，而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皇帝出宫去天宫院，皇帝去拜访太太上皇，皇帝去夜市。

这样的消息多如牛毛，一开始还有大臣劝谏。

后来都闭嘴了。

一来是拜见太太上皇是孝顺，去天宫院是国事为重。

而去坊市，皇帝也说的是体察民情。

这让官员们无话可说，他们都不愚蠢，当然知道皇帝是在找理由。

但这些理由，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他们唯一能够反驳的大概就是皇帝的身份不应该冒险。

但朱高煜从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他也怕死。

大明坊间，自然是安全的。

就在群臣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时候，李芳的声音忽的响起：“上朝！”

他数年如一日，嗓音已经成为大明崇政殿当中的一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朝拜声之后，仍旧是李芳的声音：“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

赵旭第一个开口，他道：“臣工部尚书赵旭恳请陛下，开放宵禁！”

如同一颗石子砸在水潭当中，此言一出立马引起议论纷纷。

朝臣们立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而许多人都意识到了赵旭只是大明皇帝朱高煜的马前卒，要开放宵禁的，也是大明皇帝。

赵旭算个屁。

“陛下，我大明宵禁万万不能开放！”

“陛下，开放宵禁是好事，我大明现在无数百姓都靠夜市而活。若是能够放开宵禁，我大明经济还能增长不少。”

“就是，不能开放！”

“......”

赵旭之后，连有许多人跳出来，他们或支持或反对。

看着这些人，朱高煜没什么说么。正如大臣所想，赵旭是自己的人，说的话也都是自己想要说的话。

开放宵禁对大明自然是有好处，有坏处的。

朱高煜稳坐钓鱼台，朝堂上的争执重点无非在两个点，一个是开放后的治安，另外一个是开放之后带来的经济效益是否有说得那么大。

“陛下，宵禁放开之后，我大明夜间治安将下降许多，还需要抽调更多军队，用于维护治安！”

“还有这好事儿？”

朱高煜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诸位爱卿，朕若是用退伍老卒来维持府县城内治安，是否可行？”

在场文官不懂，勋贵跟兵部尚书却是立马会意。

这他娘的是扩大权利的好机会。

“可行。”

“我大明正好让老卒维持治安，剔除老弱残兵，让守城之人，也是老卒出身。”

“就是，地方上都是酒囊饭袋，想要维持地方治安，还需要我大明精锐。”

兵部尚书，勋贵们纷纷开口，建言献策。

一旦老卒到了地方上任职，最先感激的自然是大明皇帝，随后便是安排自己的上官。

这样一来，勋贵跟兵部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大增。

至于这些人在地方上是否能够缉盗，那倒是小事，不是很重要。

这些能上战场的人，自然能够在战场之外做好自己的本分。

大明治贼从严，抓不到贼，那就抓几个官员抵罪，让继任官员限定时间继续抓。

为了官帽子，人头，当地官员自然会想办法维护地方治安，努力缉盗。

板子打下来，上下一起倒霉，治安自然会好转。

更重要的是，大明的盗窃罪很重，根本没有轻罪这一概念。

夜盗更是分门别类的重罪。

一旦犯了，数额巨大，直接砍头，而不是二进宫，三进宫。

请罪也会被送去挖十年的沙子，回到地方后还要老实工作，五日去县衙报道一次。

对这些人，朱高煜一向重拳出击。

犯罪的人都被惩罚了，抓起来了，大名的犯罪率自然低了。

是冒险被砍头，还是努力奋斗赢得人生，任何人都会想明白这件事情。

而这，就是朱高煜放开宵禁的重要理由。

市场经济哪有人民安全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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