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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郑氏踢到铁板了


  第二一四章郑氏踢到铁板了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一场投入数万人的战役,需要的粮草至少需要十数州才能供给,当然像唐郑之战这样投入多达二十余万兵力的战斗,消耗就是一个巨大的底洞。

  原本,李渊费了老鼻劲,弄到了三万余匹战马和四万余部队,结果倒好,长孙顺德刚刚出函谷关,就被王世充一口气装进口袋阵里,这让李渊非常郁闷。

  打仗其实就是国力打国家综合实力,拼的是军队、装备、经济、人口。可是随着李世民被困在磁涧,李渊多少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李元吉困北邙山大营,哪怕距离李世民不足百里之地,却无法支援,而窦建德又猛攻河东。

  特别是怀州(今荥阳东北)兵马被黄君汉带到了北邙山,结果大部分被王世恽火牛阵冲得溃不成军,结果仅四千老弱残兵怀州,在支持了三天之后,被窦建德部王小胡攻克,随着怀州失陷,七天之后,潞州也被窦建德部范愿攻克,除了尉迟恭不足四千残部苦守孟津之外,整个河南,晋州之南,不复唐朝所有。

  虽然李建成没有与窦建德正式交手,可是李渊非常不看好李建成,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如果李建成麾下有十万兵马,挡住窦建德或者击退都有可能,偏偏李建成麾下只有一万余人马。不足窦建德大军的二十分之一。

  李世民需要支援,李建成需要支持,李元吉也需要支援,关键是李渊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粮草也所剩无几,就连朝中文武百官进入武德三年,一文俸禄没有发放,关键是朝廷没钱。这让李渊操碎了心。

  就在这个时候,安兴将荥阳战报送到了李渊的案头。在冠军大将军身先士卒,全军将士,勤于王命,悍不畏死,浴血奋战之下,全歼窦建德麾下大将军刘锦堂部两万余人马。李渊原本以为要打上好几个月的战事,结果仅仅三天就完事了。要知道荥阳也是中原坚城,不过想到陈应一天破雁门关,一个时辰破函谷关这样耀眼的战绩,李渊倒是施然了。

  仗就打完了,给他省了多少钱哪!最绝的是,陈应不仅能给他省钱,还能帮他捞钱!据安兴密报上说,攻下荥阳城后,陕东道右统军缴获夏军抢掠荥阳富户而来的财物,多达一百万贯,全部原封不动,上交内库!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一百贯也不是一万贯,是整整一百万贯哪!大唐一年的税收才多少钱?不过三百万贯(即使到了贞观四年,才刚刚破五百四十余万贯)。

  当然,李渊也不是笨蛋,陈应把一百万贯银子原封不动的交给他,自己一分不拿这种鬼话他是不相信的,陈应肯定捞了不少,但他不在意。现在大唐哪个官员不贪的?捞一点很正常嘛,再说,不是还给他留了一百万贯吗?比起那些大贪特贪,却一毛不拔的家伙来好太多了!最绝的是,陈应整顿俘虏兵马,马不停蹄就去解救李世民了,贴心,太贴心了

  事实上李渊猜测不错,陈应在荥阳捞了不少,其中黄金多达十六万两,这就约合一百六十万贯,加上白银和铜币,珍珠、玉石和贵重物资,妥妥的二百万贯出头。如果不是因为罗士信这档子事,陈应肯定只会向东宫报上三五十万贯意思一下,可是因为罗士信这件事,他与荥阳郑氏彻底撕破脸了,显然荥阳郑氏不会轻易罢休。

  诚如安兴所说,群臣折轴,积羽沉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陈应少不得麻烦。事实上在强撞郑氏大宅,陈应已经算计好了,把缴获的财物,送给李渊,这个锅让李渊去背。李渊在目前非常缺钱,这一百万贯给了李渊,李渊绝对不会吐出来,当然他也不会拿陈应去顶雷,一旦李渊这样做了,休想让其他臣子学陈应给他解决难题。

  安兴在奏表中,写道:“郑氏言贼赃乃郑氏所有,意图索回,陈大将军不允,面前郑氏威逼,陈大将军态度强硬,反以兵威逼郑氏妥协……郑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施以美人贿赂陈大将军不成,转而贿赂陈大将军麾下大将罗士信……”

  看到这里,李渊直视无视了。作为世族门阀出身,李渊又何尝不知门阀的手段,首先是拉拢,拉拢不成,马上翻脸打压。

  裴寂得意非凡,直叹李渊运气实在太好了!

  因为有了陈应送来的这一百万贯钱财,李渊就可以招兵买马,虽然关中没有精兵,大唐又不止关中一地,不是还有河东、河西、巴蜀吗?巴蜀在隋末没有经过大的混战,人口减少很少,有大量人力基本,只要有钱,招上三五万兵源不成问题,河东,尽管经过刘武周叛乱,人口税减,李建成可以征召原先遣散的两万余朔州军,如果再把太原留守兵力集结起来,集结五万人马应该不成问题。

  太极殿上,文武大臣山呼万岁。李渊因为有了钱,也有了底气,精神振奋,开门见山:“众位爱卿,窦建德攻我大唐相州,军民死伤无数,赤地千里,幸亏将士用命,终于于数日前克复荥阳,斩杀刘锦堂、刘希尧等贼首,被叛军攻陷,荥阳、河南诸城池尽数收复,窦建德之危至此荡平矣!然而历此一劫,河南道已经彻底糜烂,境内之民十不存一,无数军资被付诸一炬,着实令人痛心!当务之急,是尽快收拾残局,恢复生产,众爱卿有何良策?”

  殿中监封德彝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叫:“启禀陛下,叛军暴虐,对兵祸荼毒极烈,河南道之民十不足一,幸存者也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当务之急是赶紧拨下粮款赈济,否则他们很难活过秋收!”,

  得,一开口就是要钱要粮了!

  萧瑀听到这话马上反驳道:“封中监说得轻巧,拨下粮款赈济?此时青黄不接,这场战事已经将国库给打得空空如也,何来的粮款赈济!依臣之见,还是将河南道黎庶迁到关中来,让他们各自投奔亲属去好些!”

  封德彝一听这话,从萧瑀病脚,马上反唇相讥:“萧相国?你这是要让那些在幸存的河南之民自生自灭么!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义之中啊,有你这样的相国,真是国之大贼。社稷之祸……”

  这个帽子盖得有点大,萧瑀满脸无奈,双手一摊:“要不还能怎么样?反正户部是拿不出钱来了!”

  封德彝像吃人一样,望着萧瑀狂喷。

  萧瑀再反击,马上就有一大帮官员相互对掐开了,有人指责封德彝巧言令色,支持封德彝的官员,则异口同声的指责萧瑀冷血,竟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萧瑀也不甘示弱,拉着一帮小伙伴喷了回去,指责那帮家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朝堂之下口水乱飞,一帮子大臣唇枪舌剑,引经据典,喷得好不热闹!

  不过,李渊原本好的心情,也被这帮大臣吵得不耐烦了。好在裴寂出了扛雷,以损献一年俸禄,支持朝廷赈灾。萧瑀马上附和,封德彝则骑虎难下,朝廷没钱,要赈兵灾,他们捐钱捐物,虽然说唐朝大臣大都出身贵族,可是寒门拮据的大臣也在少数,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朝廷的俸禄下锅,被封德彝这个坑祸一坑,大家一年喝西北风吧。

  李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大臣,心情欠缺的挥挥手。陈齐会意,尖着嗓子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刑部尚书刘政会躬身道:“臣有本奏!”

  李渊点点头。

  刘政会是李渊为太原留守时的老部下,随李渊起兵,首义功臣。此后负责留守太原,刘武周进攻时被俘。忠心不屈,还找机会打探刘武周军情秘报李渊。刘武周灭亡后获救,现担任刑部尚书。

  刘政会抬头,直视李渊,侃侃而谈:“臣刘政会弹劾陈应,拥兵自重,观望养寇,一当斩。虚报兵额,侵吞军饷,二当斩。

  重臣神色各异,朝中文武大臣神色各异,或幸灾乐祸,或是满脸担忧,或是神态怡然。

  李渊吃惊的望刘政会,实在想不到刘政会是在这个时侯站出来弹劾陈应。

  别看刘政会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他内心里却苦笑不已。

  他也无奈,他也没有办法。当初刘政会本身就是郑氏门阀出身,包括他入附李渊,都是荥阳郑氏扶持的棋子,现在荥阳郑氏出手对付陈应,他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荥阳郑氏的能量,别看他是刑部尚书,荥阳要对付他太容易了,先会把他们名声搞臭,然后再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在这个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向荥阳郑氏妥协。当然,刘政会也有一些期待,隐隐宫中有些传闻,陈应不为李渊所喜。

  刘政会继续道:“勾结窦建德,里通外敌,三当斩。党附大臣,结党营私,四当斩。广纳贿赂,卖官鬻爵,五当斩。纵兵为匪,草菅人命,六当斩。人臣之罪,大莫欺君,七当斩。欺凌士绅,夺民私用,八当斩。盗卖甲械,助纣为虐,九当斩。杀良纳叛,虚报战功,十当斩。轻慢军机,肆意妄为。十一当斩。

  李渊实在听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他看了安兴的密报,差点都相信了刘政会的话,可是明明陈应是得罪了荥阳郑氏,因为一百万贯的钱财,这个时候,刘政会所说的陈应的罪证,他一个字都不相信。李渊唬着脸吼道:“够了,够了……”

  刘政会接着道:“陛下容臣奏完,要杀要刮,臣绝无半句怨言。”

  李渊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不满的意味非常明显。

  刘政会接着道:“心怀杨逆,阴为不臣,十二当斩。

  李渊微微一愣,转过身子。

  文武大臣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们当中很多人很乐意看到陈应栽个大筋斗,但是现在除了陈应,谁还能解救李世民,力挽狂澜?况且,陈应十二大罪,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短短一柱香不到的时间,足足有一百多名大臣附议。

  然而,李渊也发现了,这些大臣中,像不过像陈叔达、裴寂、封德彝、萧瑀、宇文化及、高士廉等大佬都没有表态。

  李渊冷冷的望着刘政会,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仿佛看待一个死人。

  李渊对陈应有不满的地方,当初也有忌惮。不过,陈应出身门阀,门阀越大,越不会造反,就算造反,事情也会有征兆。侯莫陈氏早已在李渊的监视之下,侯莫陈虔会没有异动,岭南侯莫陈旭没有异动,西河侯莫陈庸也没有异动,要说陈应阴为不臣,意图造反,李渊压根就不相信。

  李渊已经内定陈应为平阳公主驸马,在这个时候,作为老伙计刘政会居然站出来捅了陈应一刀,这让李渊非常不满。

  李渊望着裴寂问道:“裴卿,你怎么看?”

  裴寂毫不犹豫的道:“一派胡言!”

  裴寂非常清楚李渊的为人,李渊真要对付陈应,肯定事先与他通气,可是李渊却没有,只是刘政会站出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政会自作主张。

  李渊望着刘政会叹了口气道:“刘政会,你可知罪!”

  刘政会二话不说,他也不是傻子,一看李渊这个态度,包庇陈应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如果再看不清风向,那么这些年他就算白活了。刘政会缓缓跪下,摘下自己的软脚幞头,轻轻放在手心里:“臣有罪,臣有失察之罪!”

  李渊此时非常愤怒,他愤怒的是刘政会是他的老部下,偏偏吃着他的饭,替别人干活,这种背叛的感觉,让李渊非常恼火,郑氏支持王世充,将大量资源支持王世充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偏偏刘政会还替郑氏说话,准备借自己的手,来处决自己依仗的大臣。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荥阳郑氏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李渊岂会中计,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李渊压抑已久的怒火顿时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红着眼珠叫:“来人,拟旨,刘政会目无君上,攀咬大臣,罪不容恕,着令……大理寺审问!”

  李渊的余怒未消伸手一指那些附议的官员,暴喝道:“全部革职……查办!”

  事实上,荥阳郑氏这次事情做得太过急躁了,如果等上一段时间,再弹劾陈应,多少会起到一点效果,毕竟陈应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他这次得罪的可不止是荥阳郑氏,还有清河崔氏。

  可是郑氏偏偏就等不及了。

  当然,这也跟荥阳郑氏担心夜长梦多有关,毕竟这一次,陈应打脸郑氏,实在是太响亮了。

  他们也接到风声,陈应马上就要成为平阳公主驸马,那么成为驸马之后,只要不谋反,其他罪行根本要不了陈应的命。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陈应轻轻一封信,就像荥阳郑氏雷霆万钧一击,消弭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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