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配电箱被雷劈坏了，外面还下着暴雨，很显然，今天晚上都不回来电了，水能导线，所以暴雨的时候抢修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尽管隔着楼层都能楼上楼下不满的叫骂和抱怨声，都是凌晨，杜若羽和霍弈秋只能认清现实，今晚既没空调吹也不会来电了。

        杜若羽一脸的汗，面色苍白，她只要一回想起梦中的杀人场景，望着自己公寓门内黑漆漆的景象，仿佛恶魔的巨口一旦进入便会将她吞噬，让她望而却步，她见走廊中的住户陆续回家，她犹豫的看着自己家门口，想进又心有余悸。

        杜若羽正望着门发怔时，霍弈秋奇怪的盯着杜若羽透着恐惧的眼睛，伸手推了她一下，“喂，你家有冰块吧？”

        霍弈秋怕热，不是一般的怕热，一旦开始热他就心情烦躁，现在没空调吹了，又是大夏天，外面下着雨，天气闷热潮湿无比，这让他浑身黏糊糊的。

        “啊？”杜若羽猛地回过神，呼吸声清晰，她收敛起害怕的神色，缓了口气，点点头，“有……你要吗？我去给你拿。”

        杜若羽重新开启自己手机的后置照明功能，进了家门，回忆着厨房的位置。

        厨房……

        梦里，那个凶手在厨房用破壁机榨碎了那个女人的内脏，用高压锅炖煮，还将尸体藏在冷藏箱中，那都是在厨房啊！

        杜若羽回想起那个画面，脚步顿住，转身，又走出了家门，站到霍弈秋面前，“那个……你自己进去拿吧，冰块在冷藏箱下面，一时半会儿化不了。”她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不想去了。

        “……”

        霍弈秋没说话，只是奇怪的看了眼杜若羽，总觉得她的反应不太正常。

        按照杜若羽的指示，霍弈秋找到了能解暑的冰块，用毛巾包着，抱在怀里走了出来。

        这刚走出来，他家的门被从阳台吹入的穿堂风给“砰”一声吹关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吓得杜若羽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顿起，甚至尖叫了一声。

        霍弈秋越来越觉得杜若羽的举止神态奇怪，被这么一下，她抱住头，神经质的环顾四周的黑暗。

        霍弈秋抱着冰块，凉爽不少，他按下自己家门的防盗锁密码，但是输入了三次都错误。

        “……”

        他无语的侧眸看了眼还呆在自己家门口不动，低着头发呆，迟迟不进屋的杜若羽，然后叹了口气，“那个……密码多少来着？”这种门一般也会配备钥匙和门禁卡打开，但是，他没带，所以，他被华丽的关在门外了。

        杜若羽抬头，闷声道：“你家的密码，我怎么会知道。”

        “哦，我进不去了。”

        昏暗的公寓走廊中，霍弈秋看出杜若羽在恐惧什么，可是他没明说，只是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看破不说破，他知道杜若羽爱面子，也不会服软，哪怕真的害怕也不会说，所以他若是问她，你是不是怕黑？是不是不敢进去？杜若羽一定会强撑着说他有病，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别的办法来创造“独处的机会”。

        霍弈秋就是这么心思深沉的人。

        任何能够阻止他们离婚的机会，眼下他都不想放过。

        “……你没带钥匙吗？”

        “我又不出门，带什么钥匙。”霍弈秋穿的是睡袍，“今晚不会来电了，这里是七十八层，也下不去，行行好，让我去你那儿凑合一晚？我就睡沙发。”

        霍弈秋本以为就这样杜若羽也会纠结半天，最后拒绝，让他“自身自灭”。

        但是杜若羽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哦，那你先进。”

        霍弈秋：“……”

        -

        凌晨一点。

        杜若羽裹着自己的空调被，面无表情的和霍弈秋一起坐在单身公寓的玻璃阳台上，远眺寂静深沉的城市黑夜，点着几根蜡烛，忍受着黑暗的吞噬。

        手机的照明功能耗电很快，所以杜若羽和霍弈秋只能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四根白蜡烛点上。

        冰箱里有杜若羽早前买的饮料和甜点，都被霍弈秋拿出来吃了。

        但是全程，杜若羽都没碰那些东西。

        “你自己买的你不吃？”

        霍弈秋饿了，坐在藤椅上吃着蛋糕，喝着还有点冰的饮料，心情不错。

        杜若羽时不时就望着霍弈秋身后阳台右侧的窗口，梦里的景象不断闪现，那窗口就是凶手爬入死者家中的通道，她仿佛还能看见那恐怖的凶兽从窗口爬入。

        一时间，杜若羽竟恍惚的没听到霍弈秋在说什么。

        “杜若羽？”

        “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你今晚怎么了？傻了？”

        杜若羽回过神，沉默的凝视着霍弈秋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做了个梦。”

        “嗯？”

        “你说，惨死的人会托梦吗？托梦告诉我是谁杀了她，好让我替她去告诉警方，然后让逍遥法外的凶手落网。”

        霍弈秋吃糕点的动作僵住，他蹙眉，不解的看着杜若羽，“你做噩梦了？”

        杜若羽没回答，只是和霍弈秋对视，那眼神仿佛在反问霍弈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做噩梦的人吗？

        霍弈秋了然，不会安慰人，只能一本正经道：“梦都是假的。”

        “不，我做梦梦见了完整的杀人过程，我甚至……看到了杀人犯的容貌。”杜若羽认真的看着霍弈秋，然后指向窗外他家的阳台，“杀人犯就是从你那间屋子顺着阳台之间的平台爬过来，将我这间的屋住杀害分尸，然后炖煮的。”

        杜若羽说着，将自己完整的恐怖梦境全盘道出，将整个杀人过程一丝不漏的和霍弈秋说了一遍。

        “他穿着无菌防护服，确保自己的发丝、脚印、dna、指纹不会留下，将那个女人拖到了浴室中，放干了她的血，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剔骨分尸……每天凌晨作业，天亮前会回到自己的屋里装作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工作……”

        起初，霍弈秋纯当笑话听，渐渐地，他笑不出来了，到最后，他一脸沉重的看着杜若羽。

        如此详细的杀人步骤，要说梦是假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我要不要报警？你说梦是假的，你如果我报警告诉他们凶手长什么样……会不会就能验证我的梦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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