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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八荒鼎经


  琊寰洞府里的奇异一幕,外间自然不得而知。

  可在河谷对岸的菩提洞天却是能感受到的。

  尤其是洞天了的鱼虫鸟兽,嗅到了那股奇香后,连五灵潭里的火陀鲤也争相着探出了水面,往琊寰洞府的一边遨游而去。

  各种灵禽也扇着羽翼,盘旋在那只火光兽的骸骨旁。

  琊寰洞府里的情景,白弥虽是不知,可是在他神识笼罩下的菩提洞天里,各类灵禽和鱼的动静,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人族在琊寰洞府里到底做了什么事?”白弥若有所思着。

  琊寰洞府中,阴阳鼎鼎影上的篆字清晰无比。

  而夜殊却如同未看见般,侧耳倾听着那阵从鼎里传出来的鼎音。

  那阵“嗡响”时而清扬如晨暮晚钟,时而又如残雨水低落破檐,到了最后,又如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一曲终了,夜殊的眼角几滴清泪挂下,从小长生客栈出事后,夜殊家破人亡,在城中又险些遭遇了亲父岳青城的毒手。

  诸此种种,夜殊心底有苦,却是无处可以发泄,怨与苦积郁在心,也是为此,齐正才说她心有魔靥,对修行不利。

  哪知今日的一曲鼎乐,却将她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哭与笑,本就是最好的消解手段。

  几滴清泪,将她的一腔怨愁都发泄了出来。

  鼎乐消散之后,她脑中已经空无一物,只知道那阵鼎乐中,蕴藏着无尽的哀愁,哀到极致,反倒释然,夜殊的心境,也陡然一变,变得通透如镜。

  这时,她才发现了鼎影上的小篆文字。那字个个只得蝇头大小,全都不是琅天界的在籍文字。

  可怪就怪在这里,虽是异国的文字,夜殊却都认得,像是天生她就该认得那般。

  夜殊轻声读着鼎影上的字,如禅宗梵音般的音调从她嘴里念出。

  那是一篇八荒鼎经,或者该说是八荒鼎经中的序篇,名为“鼎息”,是试用于养护鼎胎,让鼎足生成鼎息的不二法诀。

  上头的字也不知是鼎族的那位先贤留下来的,是那位先贤根据阴阳鼎而创下的独特的修炼心法。

  那名上古鼎族先贤在阴阳鼎被煞气污浊后,也跟着陨落了。在她陨落之前,却是将自己的用鼎和炼鼎的心法全都封印在了阴阳鼎内。

  岁月蹉跎,鼎身上的封印,在今日的赤霞火炼化中,悄然破解,方才显出了阴阳鼎上八荒鼎经。

  夜殊在习得这篇“鼎息”前,修习的寻常的道门修炼,也才炼到了练气三四层而已。

  而这一篇八荒鼎之开篇鼎息,却走了道禅相结合的路子。它将炼气阶和练鼎融为一体。所有的修炼,都是围绕着那一口阴阳鼎来进行的。

  淬过了火的阴阳鼎,表面流光宛转,表面那几道黯淡多时的神纹,也多了些光泽。

  “鼎息篇共分为练息入体,凝息为神,神铸鼎胎,鼎身化灵,四个阶段,”夜殊虽能认得阴阳鼎上的鼎族古篆,却也只能是囫囵吞之,具体的含义却是只能猜个大概。

  照着八荒鼎经上所说,这门心法,总有八篇,鼎息为第一篇,余下的几篇暂时不得而知。

  鼎主唯有不断的增进修为,鼎随之晋阶,才能出现余下的七篇鼎经。

  夜殊读完鼎息后,整章“鼎息篇”,只是传授了一套打坐的姿势。

夜殊要做的只是将一套打坐姿势练习熟练。

  鼎息法,夜殊双腿盘底,脚跟依势弯曲着,直达肱骨处,双脚点地,两臂抱膝,头部亦是落到了地面。

  身做三足鼎,双脚呈弓形,额头点地,人如半拱。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

  鼎姿一成,既要运周身之灵力与体内,以腹下丹田为引,控制周身灵气运行于周身,此为鼎息第一层。

  再缓缓控制每一处的灵气,将身子视同阴阳鼎,让灵气流畅地运行于全身,此为第二层。

  至最后,丹田化鼎,内生鼎息,丹田成丹鼎。

  夜殊在灰髓炼体时,身体强度是强了,可随之而来,韧性也差了许多。

  仅仅是摆出个三足鼎的基本动作,夜殊已经是累得不能动弹,在闷热的丹房中,汗水从她的毛孔中溪流般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摆成了一个似像似不像的三足鼎姿,夜殊的脑中也已经是含糊一片。

  她身形不变,人就呈了三足鼎的姿势,浑噩着睡了过去。

  丹房内,赤霞火阵随着夜殊神识的涣散,也渐渐熄灭了。

  夜殊落在了地上的额头处,无数的灵气分别汇聚到了她的天灵百汇等数个大穴处,冲刷着她的奇筋百骸。

  皮肤上,灰髓炼体留下的灰蒙蒙肤色,像是霾气般,或消或散。

  阴阳鼎内,露出了片金灿灿的光色。

  在八荒鼎经显出篆文时,在远离琅天界的某一界内。

  一座耸入了云端的巨大山体,,那山体犹如一把刃剑直插入云霄。

  山高不知几何,山体垂直入地,即便是插翅也难以轻易到达。

  无数的火烧云环绕在山体周围。虽是没有落日余晖,山体却散出了如同红金砂般的光泽。

  循着斜坡往上,到了山峰最陡峭处,本该怪石嶙峋的山峰,却被齐峰削去了。

  只留下了一处平整的山体。山体被削平后,被掘出了一个深达百余丈的坑洞,坑里沸腾着赤红如瑙的熔浆。

  熔浆怒火沸腾,让人难以费解的是,如此的熔岩山坑里,漂浮着的块可容纳十人左右站立的冰层。

  冰层上是一尊小巧精致的双耳金鼎,像是富贵人家用的香鼎。

  只是自金鼎中袅袅透出的并非是熏香,而是一股药香扑鼻的上古丹香。

  丹还未炼成,那小鼎上的丹烟,已有了仙丹出世前的祥瑞之气。

  整个山体,熔岩沸腾,冰雪入山,犹如一盏盛放了冰块的葡萄酒杯。

  陡然之间,熔浆翻腾得更加厉害,如遇了大风浪的海水。一个黑乌乌的影子压境而来。

  那块冰层却没有如同海上孤舟那般,摇晃不止,细看冰层底端,原来有一根直入山体长达数万丈的的定山冰柱。

  黑影落地,原来是一只金羽大鸟。那鸟犹如马驹大小,头顶一抹金红肉冠,利喙金钩,毛羽犹如金铸般,根根锋利无比,双翅暗藏了杀机,展翅拍打,瞬间就能兴起场飓风。

  此鸟,名为金冠大鹏,是七阶的准王级灵禽。

  它的羽背上,安了副翠玉金雕的鞍座,一名丰神朗目的紫衣真人从背上下来。

  他背插把双头龙剑,行走之间,冰层往下陷落了几分,翻滚的岩浆也如同静止了般,一动不动。

  倘若是夜殊见了,必然会疑惑能以准王阶灵禽为坐骑的,又会是何人?

  “火昙,你可是感觉到了什么?”熔岩冰层上并无他人,那只金冠大鹏送了主人下来后,也展翅翱在了空中。

  这一处山,坐落于神魔人三不管的暹界,被称为死隐山。

  传说死隐山的熔岩怒火,来自万古魔神所在深魔渊。

  山里的炎热的熔岩地火,万年不化的冰山柱,一寒一冷,可让天神魔神都灰飞烟灭。

  尽管金冠大鹏已经是准王级的灵禽,可在此也不敢多做逗留。

  那名紫衣真人自言自语着,周边也无人应答,只是那口鼎里,还是冒出祥云宝芝交替出现的祥瑞之象。

  “你若是再不吭声,本上神就将鼎丢进熔岩里,到时候是看你的金鼎神体厉害,还是这地狱孽火强悍些。”男子话音才落,就作势抬起了手,要丢那金鼎入熔岩。

  那口小鼎猛地一窜,鼎体上晃悠悠出现了一名怒目而视的美貌女子的虚体。

  女子年约双十,一颦一笑都是妙不可言。

  “紫龙真君,你好歹也是一名上神,宁拆一座洞府,莫毁一炉仙丹,这话你可是听说过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待到本丹圣练好丹再说,”女子那虚体只是一抹分神,却是活灵活现。

  “倒也不是大事,我只是来告诉火昙道友一句,方才镇神碑有动静了,”紫衣真君依旧是一脸的淡然样,只是他背上的那把双龙剑,发出了阵洞穿山体的剑吟。

  熟悉紫龙真君的人都知道,双龙吟,杀机现,是紫龙想要开杀戒的前兆。

  金鼎杳然一变,那尊金色小鼎不见了,锦衣玉带的火昙上神出现在冰层之上。

  那口鼎竟是女子幻化而成,“镇神碑有动静?你可别弄错了,已经有万余年没有动静的镇神碑,怎么会再有了动静。莫非是他,他又...”女子说了一半,不敢再往下说。

  火昙踟蹰了片刻,又说道:“不可能,他当年勾结妖魔,背叛诸天神界。被东昊少帝带领百万天神兵团将其击败,抽髓剥灵,一身灵骨化为烟尘。那可是满天神明都看到了的,就连其神魂也被压在了镇神碑下,受万煞蚀体之苦,不得超生,又怎么会?”

  紫衣男子眼中,飘过了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似吟似叹,“那又如何,神魂已灭,只是诸天界一直有个说法。当年少帝胜之不武。那人和少帝年少时即是对手,交战多次,历来难分胜负,两人都是出了名的神将。若非他出身贱微,在神帅选拔中败下阵来,也不会一意叛出。他若不是有把柄落到了少帝手中,少帝根本无法将他斩杀。而他死时的身后物中,独独缺了那口阴阳灵煞鼎,你也只那口鼎原本是他的本命法宝。”

  “你此番前来,不会是就为了说镇神碑有了动静。有话直说,莫要耽搁了我炼丹,”火昙上神悄然转身,遥望着周身翻腾着的熔岩。

  “帝妃命我陪你一通下人界查找灵煞鼎的下落,”紫龙上神说明了来意。

  “我为何要听命于东昊帝妃,火昙早已不是东昊帝府中的家臣了,当年我...”女子甩袖,言语之间颇为激动,眼眸中有水光漪动。

  “倘若说,那阴阳鼎中藏了上古八荒鼎经,你可还要拒绝?”紫龙真君笑罢不再言语,身前的女子,面上顿时布满了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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